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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間的敘舊

作者:老班長

6

到阿蘭家門口,面前是綠蔭高大的梧桐樹。我舉目遠瞧,什麼東西總迴響在我的耳畔,這麼多的樹上找不見當年的喜鵲窩,見不到黑頭黑身子白腹的喜鵲,童年在喜鵲窩裡怎沒有留意它們長著什麼顏色的腳丫,那喊出脆亮聲音的尖嘴還是淺黃色嗎?我的思緒回到鳥巢旁,回到我和曉喻躺到鳥巢樹枝上的情景。

那些喜鵲,是否還記恨我和阿蘭曉喻扔到它們鳥屋上的石子。

來到門廊下,我不是迎接新的痛苦。在這裡,在煙霧的火藥味里,最後一次看著伯父,「睡著」的伯父是否會被驚醒?那個厚重的大手撫摸我的腦袋另我深感滿足與快樂的伯父;那同時托著我倆強壯的肩膀、給我倆製做玩具的伯父;那個無數次在門裡門外欣賞我倆玩彈球打紙炮的伯父,許多生活的細節被時間吞噬著,也吞噬了伯父。

假若伯父還活著,還能找出原來的樣子!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們與生俱來的那種生活己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頭頂的門廊上是具大無比的蒼穹,生活中一幕幕情景象一面鏡子翻版在我的眼前,揪心的痛楚還沒有消失。

我回頭看看花貓,看著我美妙的夥伴。我右腳跨過門檻,左腳和花貓還在門外,阿黃矗立起全身的毛,眼睛射出兩道凶光,露出它所有淺黃色的獠牙,它大聲吼著,徑直撲向我來。

「站住,阿黃。」坐在輪椅中的阿蘭大喊一聲:聲音中充滿著緊張驚異。

阿黃衝到我面前,直立著兩隻黑耳朵,它的黑嘴鋒利的尖齒對著我的心口,銳利的目光像砍到我心頭的斧子。

曉喻哈哈大笑,他推著阿蘭,走過來雙手拉緊阿黃的尾巴,說:「阿黃,你的紳士風度呢?他是曉蓉,你怎能沒有禮貌。」

阿蘭轉動著輪椅給花貓打著招呼說:「這個美妙的小伴侶,也有真實的美和純潔的赤裸。你的伯父肯定責備我們了,以為我們將他忘掉了。」

7

阿蘭手裡拿著小竹藍,竹藍里放著果品、紙和火柴,上面蓋著乾淨的白布。

什麼東西離我們如此遙遠,那無隔膜童年的時代,那些曾是生命中那時不在意的一片精神的樂土,單純、舒暢、可愛的實在,現在在生命思想性格中要消失,成為一種艱澀的迷戀失缺很難重返的天真自然,被我們漸漸增長的知識所改變;被我們膨漲慾望的成熟所扭曲;被許多讓人沮喪的隔膜所夾裹,在不知不覺喪失自我中打造出一個自己不能認識的自我。

阿蘭的面頰上現出美麗的彩虹,相映得身旁的桃花搖擺羞笑。她披散著井然有序的長髮,黑又亮的眼睛莊重嫻靜,她傲然的神態中洋溢著最美的青春。她指著祭品說道:

「伯父伯母是否可觸摸到這些東西,他透過棺材的兩塊玻璃能否看到今天的景像?是不是看到了我們身邊的這道黃土牆?是否聽到了柏林牆的倒塌蘇聯的解體?是否在為巴勒斯坦以色列擴建的隔離牆傷心?現在,在此之前的事情顯得清晰多了,最簡單的事情蘊藏著多少教悔啊!阿黃為我們共同的慚愧和恥辱而無可奈何。」

阿黃毫不退讓,曉喻拉直它的尾巴,不好意思地說:

「有些動物有我們人類有的一切情緒,這傢伙和我們之間的隔閡,讓我們如此尷尬。它橫在大門的出口,在我們中間形成難堪的隔離屏障,我們無法接近也不過於遙遠。」

曉喻拉著阿黃的尾巴,它無可奈何地站著,沒法忍住它的憤怒,頗像一個士兵嚴肅冷酷神氣的樣子。

它喘著大氣,紅著眼睛,聳著眉睫和耳朵,臉上沒有一絲往日的可愛與溫柔。

看來,我把左腳挪進去站在裡面,或者把右腳退出來站在門外,憋著一肚子火氣的阿黃敢把我撕碎。

8

我沒有見過阿黃對他不認識的人象對我這樣過,它不肯寬恕違反情感法則的過錯。我清楚死亡隔不開聖潔之愛,仁愛勝過強大的武力,而在活著的冷漠中,充滿著比死亡更可怕的冷漠。

委屈的眼淚在眼睛裡翻滾,血直往臉上涌。

我有些站立不穩,我想伸手去抓門邊,給不穩的身體一個支點,站直我軟弱無力的身體,我像被抽掉肋骨似地抬不起雙手。

讓阿黃鍥而不捨的憤怒,或許是我們心靈的愛被冷酷麻木的隔膜所扭曲,距離生命相去甚遠,它斷然不能理解的表現;我更相信它是對所有人類歷史源遠的過去和一個尚未察覺到該出現的未來一個預警的責備。

花貓瀟洒地做了個貓洗臉的動作,把腰彎得象一張弓,悠閑地晃動著它的花尾巴。

那幅十足旁觀者的表情,流露出對一切有生命東西所具有難以形容的疑慮。

它和我是否一樣,隱隱籠罩在一個我們不情願的由鮮血、苦難、背判、不公平構成的歷史之中。

花貓公然用它大大溫柔望遠鏡似的黃眼睛,觀賞著我和阿黃間無法解釋的殘酷事情,又以顯微鏡般的仔細界定現實和文明之間有多大的距離。

我對友誼是真誠的,對情感是誠心的,我擔心花貓對我做它的朋友而喪失信心。

這真讓我為難,我可不是輕易受別人影響的人,不在乎狗東西給我的臉色。

我露出笑臉,笑出生命當中最苦的笑(或許花貓和阿黃能理解些那樣的笑)我自己象白痴一樣,不想我和阿黃的隔閡讓花貓感到不快,也不至於我生命當中「最美妙的一天」而成為「最糟糕的一天。」

我的喉頭髮緊,鼻子發酸,我心口象被什麼堵住似的。

我兩腳騎著門檻,不知是把左腳挪進去,還是把右腳退出來,我掩飾不了我意想不到的驚異。

阿蘭的喊聲,阿黃理性般地沒有攻擊我,是阿蘭的吼聲?還是曉喻拉著它的尾巴?抑或花貓弓身出箭利劍般的目光相遇而持的緘默!

我寧願被阿黃撕碎,也不願在這門檻上給我這個尷尬的難堪。看著它沒有一點通融的表情,看著曉喻使勁地拉阿黃的尾巴,我難以言語的感覺湧上心頭。

阿蘭走近阿黃身邊,我看到她深邃堅強美麗的目光中,有一種逼人的生命的亮度和自然、巧妙、流暢不竭的動力。

我不驚慌,也不恐懼,站在那兒,我像一個疲憊不堪的拳擊手,帶著傷痛頑強地掩飾著我厭惡的無望。

9

我站在這門檻上,不知是把左腳跨進去站在裡面!還是把右腳挪出來站在門外!

在這門廊里我要等待多少時候?敬畏在我們之間豎起的屏障才能倒塌,以便有足夠的陽光,透過您明亮的眼睛,看清我能夠展示出的心跡。

好似在這種強大的踫撞後,這個有限的衝突踏遍了我靈魂的整個區域,把我們之間某些與其不相干束縛在一起的繩索被斬斷了似的,我的血液中滲透著難以言表的顫慄,我有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強烈震顫和永不滿足的渴望。

阿蘭、曉喻、阿黃、花貓、我,還會有新的開始嗎?

我等待著,相信不會象我八0年代講述「門檻」的時候,有我和阿黃間令人煩惱可怕的尷尬,也不至於可笑到在花貓面前我本不該的沮喪與沉重。

我聳了聳雙肩,試圖讓自己平靜自然些,能保持內心的莊重泰然。

我恍然醒悟,感到我們之間有著某種相通無法解釋卻很強烈的聯繫,有種從未感到過的親近,在她身上寄託著我的一片深情和情誼。

我心裡默默地說:「阿蘭,我們是新世紀的人啊!我們處在各種文明共同進步的世紀,處在一個科學和真實的世界當中。我們面對的是無法預料奇妙的未來。我們應當有所感悟,渴望人類愛的善義理性,迎接時代給我們的挑戰。這個世界愛你的人和你需要的人會站立起來,我心無隔膜,也沒有門檻,也許沒有貓和狗所給我的難堪;祝阿蘭身體很快能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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