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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冤殺還是維持法度?袁崇煥到底因為什麼殺毛文龍?

毛文龍是卓越的軍事人才,騎兵營游擊、遠征鎮江、開鎮東江、部署島鏈封鎖線、滲透後金後方,都是大手筆。但越是成果大,就越違背了朝廷法度,引發朝廷的猜忌。非常手段處置以維持法度就成了題中之義。

1、朝廷的法度

明朝的法度其實很簡單「上下相維,文武相制」。在內地省份,最初是三司,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相互分權制約,後來成為三堂,鎮守太監、鎮守總兵、巡撫大臣相互制約。在廢除鎮守太監後,地方逐步形成了督撫體制,即多數人常說的「以文制武」。

在邊鎮也是如此,至少嘉靖時候已經形成這個體制,在明朝後期人眼中,這就是「永恆」,屬於朝廷法度。

平番得勝圖仔細的寫了大明的軍鎮法度

具體就是督撫之下的武官系統總兵、副總兵、參將、游擊負責訓練部隊與戰場作戰;各道、各廳(同知、推官等)負責物資供給與軍隊紀律戰場紀功、軍餉發放等。文武的職權分的很明確,這時候的武官可以理解為「專業技術崗」,不是「綜合管理崗」。

到了這裡制度演化就基本解釋清了,說的略凝練。


東江鎮完全是毛文龍開闢的土地,毛文龍率兵行軍兩千里,一舉取得鎮江大捷,之後又以皮島為大本營抵抗清軍。戰功赫赫,在很長時間裡,「毛文龍」在清朝史料中提到的頻率要高於關寧。

但毛帥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東江鎮建成傳統的軍鎮。在這裡人身依附關係特彆強,負責軍事訓練、軍餉發放、後勤物資保障、作戰紀功的都是其手下的武官。文官在這裡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看東江鎮的影響力

而且毛帥多次阻撓朝廷派兵備道、同知、戶部郎中等進入。甚至和登萊巡撫各種鬧矛盾。

毛帥這樣做的好處就是軍隊令行禁止,如臂指使,作戰、行事效率很高。但問題就來了

毛帥的認知世界中我只要打勝仗就行了,具體規矩人建的,可以人改嘛。

朝廷的認知世界中,必須遵守祖宗法度,不然勢同藩鎮,尾大不掉。

在這個結構性的認知衝突中,毛帥的任何行為都會被方大。軍餉開支不明,是不是要造反?不讓派文官,意欲何為?楊帆登萊,他想要什麼?巴結魏忠賢,勾結內臣。

毛文龍

到了這一步,要麼放權,要麼戰死,要麼造反。要麼被殺。只有這四條路,古往今來概無例外。


認知的偏差自然會引發很多問題。認知偏差背後是制度體系的問題,毛帥的東江體制或許可以平了後金,但在根本上違背了明朝的制度,這是難以容忍的。之後的具體罪狀就是歷史書寫了,最不重要。

在今天企業經營中也面臨這個問題,對一個成熟僵化的企業而言,一個新人在一個領域獲得了很大的開拓,他下面用什麼模式,該給什麼待遇,背後是產權問題,很難解決。


《清實錄》、《明熹宗實錄》《明會典》

胡丹:《明代「三堂體制」的構建與解體》

王榮湟《袁崇煥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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