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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盃,青春和英雄

1994年7月17日,義大利在美國世界盃決賽中點球負於巴西。洛杉磯的時間比北京晚十多個小時,比賽結束,來到第二天清晨,東方吐白。

許久以來,人們已熟悉罰失點球後巴喬的背影。事實上,也有很多人因為那一瞬間愛上了足球,愛上了世界盃,愛上了義大利。也許我也一樣。

這種愛會蔓延多久?若干年過後的這種愛,還是不是當初的那種愛?其實我說不清。

前不久看過一篇中央台籃球評論員楊毅關於本屆俄羅斯世界盃的文章。他自稱是籃球界最正宗的足球迷,也不止一次公開說過足球才是世界第一運動。就是這樣一位球迷,文字也流露出了淡淡的自嘲。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精力的不濟,更多還有家庭與孩子的牽絆,也漸漸發覺,熬夜看世界盃成了一種奢侈,繼續去愛自己鍾愛的球隊成了過眼雲煙

感覺這話也是說給整個我們這一代人聽的。是啊,世界盃彷彿只與青春有關。

看世界盃絕不開始於1994年,但1990年的義大利之夏,留下的更多是模模糊糊的記憶。往後回想,那種記憶和我們認知的西方文學中的希臘神話一樣。馬拉多納無論在當時還是以後,一如荷馬史詩中的英雄。儘管是過了一些年,我才知道了阿喀琉斯、奧德修斯等名字。

我很慶幸自己早生了幾年,還有幸在足球場上見證過馬拉多納般的「神跡」。眾所周知,現代的足球日漸功利,美其名曰戰術和整體趨於完善,卻不可避免削弱著個人的能力與價值。從這個意義上講,梅西、C羅又如何?在當下,在二十多年後的俄羅斯世界盃,我們幾乎已找不到有個性的、富於古典主義的,更重要的是能靠一己之力挽狂瀾於即倒的球星。

因此我不禁會想,我們當年看球幹嘛來的?我們為什麼會愛上足球?不就是因為某一兩位球星的天才表演,讓我們如痴如醉嗎?如若缺少這種英雄主義的演繹,足球怎麼又可能刺激著我們的腎上腺素?沿著這個結論,現如今西班牙比賽的昏昏欲睡,德國比賽的自作自受,阿根廷比賽的有氣無力,甚至荷蘭、義大利已然在編製外……它們的失敗還值得喚起我們一點點的同情和惋惜嗎?

1994年絕對是一個臨界點。或許只有那一年的巴喬,至少是世界盃賽場上,是最後一個接近於神的英雄。但,僅僅是接近。

不過不要緊,那時候於我,青春還長,初心仍在。

1998年,法國,我高考,那個年代,高考在七月,所以世界盃幾乎貫穿我的整個備考季。

7月7日晚,荷蘭與巴西的半決賽打響,因為一早要考數學,我沒看直播。很多人認為那是世界盃歷史上最經典的半決賽之一,這在第二天的高考考場已得到證實。我身邊總有一些同學不太在乎高考,頭天半夜看了球,隔天在考室門口,他們有意無意地向我炫耀,昨晚的比賽如何如何精彩。

那一刻,我鬱鬱寡歡。而且坦白說,過去了整整二十年,我還對這個耿耿於懷——我後悔沒有和他們一樣做一件最為瘋狂的事情。

接下來的很多年,心裡頭雖仍有著一股追隨著義大利前進的情愫,但它就像是你暗戀的情人,不能把這話說明白了,加之羞澀,當別人看穿你心思的時候,往往還會竭力掩飾。那是一種有苦莫名、欲罷不能的感情。丘比特之劍,真要射中你,也需要千萬次的擦肩而過,千萬次的柔情回眸。

以至於,我在2004年,那時已參加工作,義大利在葡萄牙的歐洲杯上小組被淘汰。那一晚,里斯本飄著淅淅瀝瀝的雨;那一晚,玩世不恭的卡薩諾臉頰上竟淌著滂沱的淚。一夜無眠的我,第二天在辦公室的電腦前寫下了《義大利:高處不勝寒的落寞》,發到了天涯論壇。

現在看來,這篇文字里充斥著古怪的邏輯,諸如「義大利從來不會在九十分鐘內被擊敗」,這好比是年少無知的莽撞宣言,也一如苦澀的失戀終究會讓你認清楚這個扭曲的世界。

青春很殘酷,但那無情而漫長的時光,又終將會成為鳳凰涅槃前的忍辱負重。

幸福來得太突然。

2006年6月26日,早在一年前,我已辭去了設計院的工作,那一年,我收到了復旦大學研究生院的錄取通知書,粉紅色,只有一張薄紙。

透過黃健翔的咆哮,我們也都知道了,那一天是馬爾蒂尼的生日,那一天,偉大的義大利的左後衛,拯救了球隊。

這樣的一種方式淘汰澳大利亞,挺進德國世界盃的八強,即便以義大利足球的風格來評價,也稱不上是一場出色的比賽。

可正是這一場比賽,義大利越過了「宿命」:每十二年會進決賽,每二十四年會奪冠,上一次德國人在義大利的土地上奪冠,所以這次義大利會倒過來在德國的土地上稱王。還有,眼光獨到的足球評論員白岩松,他在小組賽義大利與迦納的比賽中就斷言:在這樣一場世界最頂級的對抗中,義大利一反常態地掌握著控球權和主動權,但竟然沒有一次犯規,她把義大利人發明的區域防守發揮到了極致,變成了一門藝術,更可怕的是,這種嚴謹得讓人膽寒的戰術紀律與戰術素養,焉有不拿冠軍之理!

當義大利終於站在柏林之巔,我記得我說過一句話:「在我的有生之年能看到義大利奪冠,此生無憾!」

這成了一次與青春的了結,與夢想的競賽。縱使這個時代的義大利,她已不是巴喬的義大利,已不是英雄的義大利,但又怎樣?

時光荏苒,滄海桑田,世界盃踢了一屆又一屆,但起碼在夢境和回憶中,時常出現的還是1994年7月17日洛杉磯玫瑰碗中凄婉的巴喬,那成了一抹永遠無法擦拭的憂傷。我相信,兩千多年前特洛伊的英雄們,面對著諸神的玩弄與調戲而無能為力時,怕也就是這種憂傷。

巴喬佇立後沒多久,我關掉電視,去到離客廳不遠的陽台。重慶盛夏的晨風已夾著一絲溽熱,我伸伸懶腰,猛然看見對面樓房的陽台出現了我發小的身影,和我一樣的動作,顯然剛剛結束的那場比賽在我們的腦海里還未曾漫滅。

我倆相視一笑,確認了眼神,足球,在過後二十幾年之中,她在我們的腦海中又何曾漫滅!

作者往期作品回顧

把一篇文章寫出亮點的一些竅門(八):偶爾的文白互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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