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聊的狂歡與孤獨的盛,這屆年輕人為何如此孤獨?
文 │ 范娜娜
不知何時起,微信聊天都有了套路。上來先甩一句:「在嗎?有空嗎?忙嗎?睡了嗎?」,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兩句,嗯嗯,呵呵,哦哦一連串,互發幾個表情包幾大回合,最後優雅又不失禮貌地結束了這輪對話。
「知道」(nz_zhidao)跟你談談微信群聊這件事。
(東方IC/圖)
「叮」的一聲傳來,你習慣性地拿起手機,打開微信,隨意掃了一眼,嗯,又是哪個群釋放的無聊發言。
同事群,同學群,家庭群,老鄉群,如今,我們被各種各樣的群所包圍,雖然設置了信息免打擾,但小紅點依舊不斷增多,提示音還是不絕於耳。
微信社群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我們建構自身與他人的聯繫,實現各類資源的置換。但當群聊數量增多,信息泛濫時,新的問題也隨即出現。
群聊無意義
微信群原本為了拓展我們的人際圈,但動輒上百的群聊人數讓我們無暇與每個人建立有效的溝通,也因此會面臨一種尷尬,傷心低落時翻遍微信通訊錄,卻發現沒有一個可以真心傾訴的人。
而大多數時候,群聊里總是少數那幾個活躍分子在發言,每天水群,各種表情包轟炸;另外有人常常發廣告,加速買火車票,助攻砍價,幫忙投票;再有一波人每天把群聊當做復活卡,來回轟炸小程序遊戲;而更多的人選擇沉默不言,安安靜靜潛水看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群聊也是「戲精」和「杠精」的表演舞台。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
面對烏煙瘴氣的群里各種互撕戰隊,足夠熱鬧喧嘩,但也只是一地雞毛。有效的討論不多,時間與精力卻在群聊中真真切切地浪費掉,我們陷入了交流的困境。
從電話到推特、微博、微信,科技的進步使得溝通更加便捷,讓人驚嘆折服,卻也把我們拉扯進自我迷失的黑洞。社交媒體看似讓人們的聯繫更頻繁緊密,但我們的孤獨和焦慮卻有增無減。
所以梭羅認為:「社交往往廉價」,最終選擇回歸瓦爾登湖的平靜。雖然本質上梭羅並非全面地反對社交,他只是反對無意義的閑話。但在如今的社交媒體時代,尬聊和閑話也成為一種常態。
(新華社/圖)
越社交越孤獨
不知何時起,微信聊天都有了套路。上來先甩一句:「在嗎?有空嗎?忙嗎?睡了嗎?」,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兩句,嗯嗯,呵呵,哦哦一連串,互發幾個表情包幾大回合,最後優雅又不失禮貌地結束了這輪對話——消磨的不僅是時間還有彼此之間的溫情。
過年過節將複製粘貼的祝福語群發給通訊錄里的上百人,尷尬的是,收到祝福的很多人在這個時候才發覺自己原來加過這個人的微信。這種荒誕在社交媒體時常上演,也因此每隔一段時間總有人會群發消息來清理自己的好友。
為了避免加了微信卻不認識的尷尬,親、美女、帥哥成了流行的稱謂,然而這種普遍的指代缺乏精確,充斥著疏離之感。於是乎與時俱進的網生代自我演化出了一套新時代社交禮儀,在朋友圈廣為流傳。別用在嗎,別發語音,別群發祝福,而這也在反向助推著我們的逃離微信,逃離社交。
雪莉·特克爾在《群體性孤獨》一書中發問:為什麼我們對科技期待更多,對彼此卻不能更親密?
問題的關鍵在於微信聊天的你我隔著手機屏幕,這種基於手機的交流是利用虛擬的存在,完成離場的介入。但虛擬終究是無法替代現實的,《秒速五厘米》里遠野貴樹曾喃喃自語:「就算我們發了超過1000條的簡訊,心與心的距離,大概也就接近了一厘米而已。」微信上發再多的情話也未必比得上一個可依靠的肩膀給予的安慰,科技加持並不一定就能讓我們享受到完美的交流,反而可能讓我們真實的互動減少,更加依賴媒介所建立的「面對面」交流。
我們在科技的浸染和媒體的懷抱之下,變成了中野收筆下的「容器人」——內心世界如同一種「罐裝」的容器,孤立且封閉的。我們渴望交流,渴望聯繫,但與他人的接觸常常只是一種容器外壁的碰撞,不能深入到對方的內部,潛意識裡的我們其實並不希望對方深入自己的內心世界。只是建立寬泛而模糊的聯繫,卻不會付出真心成為社交新常態。
縱然群聊環繞,人聲鼎沸,依舊會覺得孤獨無比,因為喧鬧背後是更深的寂寞,缺乏深度的交流讓我們每個人只是維持著既有的距離卻無法更加貼近。恰如那句歌詞所唱:「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我們常常用群聊來掩蓋孤獨,以為身處群體之中就會更加親密,熟料欲蓋彌彰,孤獨襲來依舊難以招架。
面對這種交流的無奈,如何拯救深陷群體性孤獨中的你我?依賴科技還是相信自己?或許這本身就是一個無解的命題,但彼得斯給出了一個美好的希冀:「只要表意的載體不遮蔽我們的眼睛,我們就能夠洞悉彼此的心靈和頭腦,真正的交流就是可能的。只要我們像天使,有透明的肢體和思想,不能交流的悲嘆就會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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