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故鄉的高粱

紅高粱  吳冠中作品

譚清友

一片故鄉的高粱

被故鄉的夏天認證

我樂於坐在門前，遠遠地

看著它，像看著自己的

一些親人。看著它

一再被土地用力舉起

從拔節到抽穗，到漸漸籽粒飽滿

直至紅得真實而又誠懇

一片起伏的火焰

滾燙著我一腔潮湧的鄉情

我不願輕易採摘下它

它是我心中依賴的風景

人也一樣，無數次被土地袒護

無數次，被時間推入

成熟之門。可我們沒有高粱那樣

熟得透徹，紅得驚心

有時會如一隻鳥

誤入黃昏之林

一片故鄉的高粱

多像我們，可以寓意的人生

陌生地

眼前的草，故鄉也有

只是少了親切感

說出它們的名字

它們也不搖曳，也不

舒展葉片

眼前的樹，頭昂得很高

對樹下的我，視而不見

我也輕輕撫摸它們

卻沒有故鄉的

那種細膩的手感

實在陌生，畢竟這路上

我是第一次留下腳印

畢竟我的身影

才第一次

映在它們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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