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篇—2.帝國斜陽
071：2013新音樂之3 世界:土耳其之旅
迷失音樂
DJ賀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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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沈從文的《湘行集》，他寫信給妻子：「專門去培養作家，實在是一種毫無希望的努力。你不怕山險水險，將來總得來內地看看，你所看到的也許比一生所讀過的書還好。你想寫小說，從任何書本去學習，也許還不如你從旅行中那麼看一次，所得的益處還多得多！」
你親身經歷過的人事，遠比只去閱讀從不行動，而來得更為深刻。除此，它還會在不經意間，潛移默化你的人生。
以前讀書時，我有個好友叫迪麗，她是穆斯林。
或許，那些苛刻的教義正慢慢被漢化，在馬來西亞，她穿裙子、露臂膀，也可以不用經常包頭巾，伊斯蘭節日除外。
圖：與迪麗
一次，我這個黑膽汁質的無神論者，幽幽地問她：「為什麼睡覺都包頭巾？」
她躺在我身邊，眼神痴痴的望向屋頂，彷彿已穿透穹廬到達天際：「安拉會看見的。天使在夜間會走近我，帶我去伊斯坦布爾。」
「不是該去耶路撒冷嗎？」
「在伊斯坦布爾，藍色清真寺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然後呢？」
「你會看見真主，唯一的神！」
「還有這樣的地方啊！」我囁嚅著，帶著疑問睡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水藍色的夢，自己變成了《愛麗絲夢遊仙境》里那隻柴郡貓，身上有著孩子們憧憬的光環，從容優雅卻又幻化無常，在夢中的天空里漂浮、旋轉......雖然沒有看到帶著光環的神，但卻感知著永久的寂靜。
圖：《愛麗絲夢遊仙境》里那隻柴郡貓。
在那個夢境上扎一針，滲出的淡藍色，絕對可以給土耳其的行程著色。
再之後，我看《丁丁歷險記》，人看到伊斯坦布爾坡長、彎多且又臨海的街頭，便對那裡，產生了更深層的嚮往。
2015 ，眾劫回歸，移居終南山。
2016，雪霜貿貿；讀書逗狗，蕾蕾於冬。
2017，這樣的生活方式，終被父母認可。
老子說：「夫物芸芸，各歸其根。」
萬物形成，然後進入活動，而我觀照著它們，退回到靜止狀態。
2018，現在的我，清醒地穿過夢境......竟才發現，舊的自己，只不過是過去歲月的一個幽靈。而享受當下生活的點滴，遠比成為一名作家更重要。
以下，我們去觀望帝國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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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寄存的柜子提上鞋子，從藍色清真寺的正門出來，套著塑料袋的鞋套要走到台階下，才能穿鞋，此為「凡塵莫進」之意。
圖：藍色清真寺門口
此時，斜陽正酣，日照穹頂，又給人醍醐灌頂之感。我的相機在一個橢圓的門前，定格住了落日的最後餘暉。
再往出走的時候，看到很多人在這裡停駐，看到了亞當和夏娃。
一個無神論者，在清真寺里看到自己曾經在《聖經》里看到的人物，竟然出現在伊斯蘭教的介紹里！去查資料，得出下列結論——
如上圖所示：
猶太教，最先發展了宇宙中間獨一真神的信仰，基督教是猶太教的一個分支，，而受猶太教和基督教的影響，形成伊斯蘭教。
猶太教、伊斯蘭教和基督教屬於一神教，而且信仰的神是萬能的，唯一的，都相信是上帝創造世界。
猶太教的經典是舊約。他們一直期待救世主的到來。
基督教的經典是舊約和新約的總和。
新約記錄了耶穌已經以救世主的身份來到世上，並且完成了舊約對他的預言，世界末日時他會再來，拯救所有猶太信徒和基督徒。
伊斯蘭教經典是古蘭經，古蘭經包含了許多舊約和新約的內容，但不完整，並又添加了穆罕默德的思想，只承認耶穌是先知中的一位，否認了耶穌的神性。
撫平心底的疑問，寺外，一輪帝國斜陽正經過塔尖，從高空徐徐下落，在尋找他鄉憂鬱靈魂的途中，我站在那裡久久凝望——
這裡並不是我的故鄉，可為什麼心底抹過一絲悲涼，難道是因為曾經泱泱大國烜赫一時，而現在卻年老失修的斑駁嗎？抑或是那時車水馬龍接踵摩肩，而如今門前冷落鞍馬稀的冷清？
圖：森森古堡有沒有覺得濃濃的哥特風？
我曾在那裡出現，然後消失，一隻孤鶩斜斜的從遠方飛掠而來，我站在全世界唯一擁有六座高塔的清真寺前的石階上，享受那份300年來的歷史積澱帶給我的寧靜--棲棲失群鳥 日暮猶獨飛。
有那麼一剎那，這座清真寺對我來說如此重要，然而，我只是經過。
出門後，就是蘇丹阿赫邁特廣場，現在這裡遊人如織。曾經一度，這裡是整個城市社會活動的中心，也是以前羅馬帝國遷都至君士坦丁堡後修建的賽馬場，那時用於戰車比賽和舉辦其他娛樂項目。
廣場上，塞奧道西斯「奧拜里斯克」方尖碑吸引了我的注意，距今已有3500年歷，保存完好。
這塊方尖碑原本是古埃及法老圖特摩思三世(公元前1479—1425年)為紀念自己的勝利而建造的，原來矗立在埃及盧克索卡納克神廟門前。
公元390年，狄奧多西大帝或許因為太喜歡，便從埃及購買了這塊粉色花崗岩雕刻的方尖碑，豎立在賽道內側。大帝將其切割成三塊，運回君士坦丁堡，並加裝大理石底座，現在所見的碑體是其中頂端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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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廣場，本來要去索菲亞大教堂的，結果沿著一條小路，途徑了一些粉色磚牆的清真寺，和路邊殘垣斷壁的古城牆。
旅人的心境，就是和萬物在路邊和街市邂逅，一抬眼，就能彼此溝通，哪怕那是一隻貓。
然後，就看到貓，大大小小，迷情的，熱戀的，貪吃的或是獨自蕭瑟的貓。
圖：摩托車上，兩隻貓咪你儂我儂。右邊的那隻彷彿在說：「來到我無盡的孤寂里吧，我的愛人。」
圖：這隻黑色的貓咪，我沒來時，它在牆角安靜地吃魚，而我的經過，打攪了它正在享受那份寧靜。它抬頭的瞬間，僅僅是用眼睛，目光直透我的靈魂。
和貓咪的獨立靈異不同，狗狗們傾向於傻白甜，寧在一處美燈門前酣睡，也不想探尋這世界的未解之謎。
4
從小巷子里好不容易走出來，已經飢腸轆轆，進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廳，是兩個年輕的夫婦在經營，男人鼻子高聳很高大，女人瘦小卻元氣滿滿。屋頂裝飾著土耳其特有的、純手工製作的玻璃馬賽克彩燈，其間又有壁燈穿插，牆壁上畫著本民族的神話傳說與海船故事人物。
我點了羊排薯條配沙拉，羊肉很多汁，但卻沒有腥味，這時看到牆上掛著一幅紅色鬱金香的畫。
荷蘭的鬱金香很有名，但它的故土卻在土耳其，成為國花比荷蘭還要早。
吃完飯，打的回酒店，很難再遇到第一天那個身穿正裝、彬彬有禮的老先生司機了。看似對你的體貼入微下（比如我要看窗外景色，司機會識趣的摁下窗玻璃），在你感動之餘，卻未發現這些善意後面隱藏著人性貪婪的隱疾，早上去是25里拉，到了景點要70里拉，還關了計價表，所以最後幾天我改坐地鐵。
圖：去室外餐廳轉了一圈，感受地中海陽光熱烘烘的暖意。
想起早餐時候，這裡還是群鳥朝日的景象，心中升起壯麗的聖歌。回到房間，一切雜亂都被侍者魔術般變有序。
拉開亞麻木的窗帘，外面的五顏六色驟然降了個好幾度音程……沐浴，換上純白棉布的白裙，隨整個房間一起陷入黃昏後的朦朧。
或許，宇宙從來不在別處，它一直就在當下。探索我們自身的當下，即是探索這個世界。
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是黃昏」。那細小的歡愉，佔據著靈魂的一角，就像此刻的我。
5
踏著欲跨越千山的腳步，保留一雙看盡萬象的眼睛。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才保留了足夠的視野、體察和同情。
千山萬水走遍，先得有踏訪已知環境的熱忱。然後，具備探測未知環境的勇敢，從自己和環境的斡旋中找到的樂趣。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那時你會發現，由理性支配積極生活的幸福，比以往來的更加燦爛。
願你，也去經歷獨行，去體驗真正的陌生。
願你，去尋找環境的載體，與另一個自己衝撞。
願你，在生命與環境的廝磨中，會有一個寂靜的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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