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松節油的味道和浸潤的畫筆都成為我被捕的證據

松節油的味道和浸潤的畫筆都成為我被捕的證據

希特勒青年時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畫家,1906年千方百計勸說母親同意他到維也納藝術學院就讀。但連續兩次被拒,在1908-1913年期間希特勒只能靠售賣其畫作維生,生活相當艱苦,甚至需要靠光顧施粥站打發飢餓的日子。

希特勒留存下來的畫作

時過境遷,1933年10月,希特勒登上德國總理寶座。第一個他參與的公共工程就是位於慕尼黑的「德意志藝術之家」,在舉行奠基儀式的時候,儀式錘斷在了他的手上。這個藝術機構的成立是為了重塑當代德國的文化和精神面貌。

希特勒想徹底摒棄魏瑪時代的失敗主義和左翼思想:他不喜歡對戰爭真實面目的描繪,而且對於他所謂的「半成品」有一種小資產階級式的反感,而首當其衝的現代主義藝術被其稱為是「墮落」的藝術。

康定斯基作品

希特勒個人的喜好伴隨著其權力的膨脹像精密齒輪一般運轉起來,而身邊的宵小則不斷的給他補充源源不斷諂媚的潤滑油。先前藝術理論家阿爾弗雷德·羅森堡,現如今成了納粹黨內知識分子的領袖,並被冠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頭銜——「黨內以及所有配套社團所有智力、精神訓練與教育活動的監管人」。黨衛軍也附和設立了一個藝術分支機構——「遺產研究所」,他贊助在世界各地的考古研究,以期證實日耳曼文化的悠久與輝煌。名不見經傳的藝術家組成的協會在一夜之間都冒了出來,「民族主義」理想甚囂塵上,空氣中鼓動著燥熱不安的氣息,最後這股時代的洪流匯聚成了一個標準:凡希特勒喜歡的,都是可以容忍的;凡在政治宣傳上對政府非常有用的,都是可以容忍的。

在這樣的氛圍下德國乃至歐洲藝術的劫難接踵而來。

珂勒惠支作品

最先感受到衝擊的是那些不符合「主流」的藝術家們。許多藝術家失去了作為教師的職位和在公共機構的成員身份,比如杜塞爾多夫的克利,柏林的柯勒惠支、霍費爾、貝克曼,以及德累斯頓的迪克斯。當奧斯卡·施萊默被納粹學生誤控為猶太人時,他要求僱主確保他的職位,但他卻被要求「休假」。

面對日益嚴重的歧視,許多藝術家都選擇離開德國,沒離開的人只能活在不安定的狀態下。即使我們對納粹的瘋狂心中有數,但他們對不迎合文化協會的藝術家所採取的冷酷措施仍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納粹黨不僅銷毀、嘲笑他們的作品,阻止其作品銷售與展出,甚至還禁止他們進行創作。「墮落」畫家甚至不能購買藝術耗材為確保這一點,蓋世太保的特務常常突襲他們的住宅與畫室,空氣中松節油的味道或者筆筒中浸潤的畫筆都會成為被捕的根據。畫家維利·鮑邁斯特寫到:

「沒人知道我還在畫畫,就在二樓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里。甚至孩子們和僕人們都不知道我在那兒做什麼……一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公開展覽這些畫作,我就會驚恐萬分。」

時年 74歲的畫家諾爾迪面對納粹的騷擾和攻擊只好隱居到德國北部的家中,雖有禁畫令,他還是設法創作他自稱為「未畫之畫」的作品,即成百上千幅畫在容易藏起來的小紙片上、只有明信片大小的水彩畫。 1943年 4月,他在其中一幅畫的邊緣寫道:「我所有的朋友和熟人都想給我弄些帆布、紙張和筆刷,都想剪除束縛我雙手的枷鎖—但誰也做不到。

馬克·夏加爾作品

展示藝術品重要的機構——博物館也受到巨大的衝擊。有人發現,「新客觀」一詞(該詞用於描述「一戰」後德國最前衛的畫家群體)的發明者古斯塔夫·哈特勞布在其博物館(位於曼海姆)的地下室藏匿「有爭議的」作品。其中一幅作品 ——馬克·夏加爾的《拉比》 和哈特勞布的一幅畫一道被放在四輪車上遊街示眾,《拉比》後面還寫著哈特勞布為其支付的價錢。埃森的弗柯望博物館則被移交給一名黨衛軍軍官克勞斯·鮑迪辛伯爵,他是黨內為數不多的藝術史家之一。這位伯爵立刻用塗料覆蓋了奧斯卡·施萊默畫在博物館圓形大廳的壁畫,這也是施萊默的最後一幅著名壁畫。

戈培爾

在將的藝術家和相關人員清洗完後,新文化的指導者才得以集中精力處置藝術品,弘揚什麼,貶斥什麼成為藝術文化界首要的任務。1937年的「頹廢藝術品展」成為活動的高潮。宣傳部長戈培爾授權齊格勒「從帝國、州和市屬的收藏中精選、預備一批1910年以來德國墮落藝術品(包括繪畫和雕塑),以籌備一場展覽」。無數「墮落藝術品」被挑選出來成為展覽的主角。為了迎合希特勒的藝術品味,齊格勒在帝國文化協會的年會上說:「誰把我們的青年畫成瘦弱的白痴、把德國的母親畫成尼安德特穴居女,誰就表現出了不可否認的墮落性;誰向這樣一座完美的藝術之家提交劣質的、二流的或未完成的作品,誰就沒有理解我們的時代的文化需求。

這可能就是「強健」吧

同時為了展現「強健」的日耳曼文化,在「墮落藝術展」之前還進行了一場官方的名為「德國藝術的激情」的展覽。「日耳曼」在展覽的遊行隊伍中展現的淋漓盡致:金色的維京船隻混在古日耳曼服飾中;隊伍中有薩迦中的祭司和先知;查理大帝走在獅子亨利和腓特烈「巴巴羅薩」前面;裝扮成文藝復興時期德意志藝術家的人緊跟在一隊穿盔戴甲的僱傭兵後面;此外,新的納粹建築的巨大模型也包含其中。最後的一個表演場景由國防軍、衝鋒隊、工程部隊、摩托化部隊和黨衛軍組成。

令人諷刺的是,這場官方精心組織的展覽反響奇差,參觀率非常低,作品銷售就更差了,希特勒最後只好為政府買下了大部分作品。三天之後開幕的「墮落藝術」展,卻表現得完全相反。官方定義的「墮落」無法阻止人們看展的熱情,這反而成為了現代主義藝術宣傳自身的契機。

梅青格爾作品

113名墮落藝術家的作品被當作反面典型在此展出。施萊默和基爾希納的作品說明是「野蠻的表現方法」,迪克斯和格羅斯的反戰作品被稱作「反兵役的馬克思主義政治宣傳工具」,表現主義雕塑因對黑人的雕刻而被指提倡「對種族意識的系統根除」。另一間屋子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無數猶太垃圾中的精選代表作」。梅青格爾、鮑邁斯特和施維特斯的抽象派和構成主義作品直接被稱作「十足的瘋癲」。展品圖錄是本印刷糟糕、內容混亂的小冊子,裡面混雜著希特勒的藝術演講中最惡毒的話。展廳牆上滿是嘲諷性塗鴉。為「保護」兒童,他們不許入內。

但參觀人數超過200萬人,有時展館內太過擁擠不得不臨時閉館。這些重要儀式過後幾周,「徹底凈化」真正開始了。

隨著戰爭的來臨,藝術品的劫難從德國開始蔓延到整個歐洲大陸。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後浪 的精彩文章:

難度超高 歐美眾國求而不得 中國石墨烯科技再獲重大突破

TAG:後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