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生致癌案 22名女性獲賠47億美元！美國式「上帝」好不好當？

密蘇里州一個陪審團星期四判決，強生向22位婦女支付創紀錄的46.9億美元賠償金。這場看似消費者勝利的背後卻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近年來，爽身粉，強生，這兩個幾乎總在一起出現的辭彙似乎一直無法擺脫訴訟，賠償，致癌等諸多負面新聞。事實上強生公司一直在與9000多起與公司滑石粉產品有關的訴訟作鬥爭，強生公司不止一次的表示滑石粉產品是安全的，而強生的產品也伴隨著嬰兒廣告走入全世界各個角落。

事實上，在9000多起案件中，強生幾乎推翻了許多陪審團的裁決，但這一次在密蘇里州，聖路易斯巡迴法院在經過五個多星期審訊後，星期四做出判決「因該公司的滑石粉產品，包括嬰兒爽身粉，含有石棉，導致這些婦女患上卵巢癌。」，要求強生賠償46.9億美元，其中包括5.50億美元補償性賠償，以及41.4億美元懲罰性賠償。

深陷致癌門的強生此次要面臨近近47億美元的賠償金，也是公司史上在滑石粉維權案件中最高的賠償金額。受此影響，強生股價在美股周四盤後跌1.4%。

因爽身粉致癌問題，強生公司又一次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此案的22位婦女和她們的家人表示，曾長期使用強生的嬰兒爽身粉及其它含滑石粉的美容產品。他們指控強生至少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就已經知道其產品中含有石棉，但未對消費者作出警告。在這22名婦女中，有六人已經因卵巢癌而過世。密蘇里州73歲的Gail Ingham稱1985年起她被診斷出患有3期卵巢癌，她曾經幾十年使用強生的爽身粉。

(Gail Ingham在法庭門口 圖片來源：AP）

強生公司對判決感到非常失望，這是一個根本不公平的裁決結果。因為22名女性中大多數人都沒有居住在密蘇里州，並表示會儘快上訴。

那麼這個問題就回到了：滑石粉到底會不會致癌上？

多數人都用過爽身粉，是一中色澤潔白、滑爽、柔軟，不溶於水、酸、鹼溶液及各種有機溶劑的粉料類。其吸油性及附著性稍差。滑石粉對皮膚不會發生化學作用，是製造香粉類化妝品不可缺少的原料。滑石本身沒有問題但是滑石在開採過程中存在與石棉交叉污染的風險。石棉纖維是一種非常細小，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纖維，當這些細小的纖維釋放以後可長時間浮游於空氣中，被吸入人體內，被吸入的石棉纖維可多年積聚在人體內，附著並沉積在肺部，造成肺部疾病。有滑石粉成分的爽身粉要避免用在生殖部位，也不要吸入肺部。因為致癌與接觸方式非常有關，滑石粉會順生殖道進入卵巢，可能引起卵巢癌。原告律師表示在許多女性的卵巢組織中發現了石棉纖維和滑石顆粒。不過美國癌症協會則表示，目前尚不清楚滑石製品是否會增加人患癌症的風險。

這是強生打了敗仗卻不願承認的原因。因為強生的爽身粉如廣告強調不含有石棉成分，但是滑石粉的沉澱物通常位於構成石棉的礦物質附近，是地球上最柔軟的礦物之一，在開採過程中，它們存在交叉污染的風險。所以雖然不因滑石粉而致癌，但卻因其周邊物質會對消費者造成風險。

法院在判決時，往往會引用「事實自證」的原則，也就是說，只要法官能在原告提供的間接證據中，推斷生產商存在過失，那麼，生產商就應該承擔侵權責任。22名患有卵巢癌的婦女，在幾十年使用強生產品時間內，強生公司明知產品中含有可以致癌的石棉纖維，但沒有向公眾發出警告。原告律師表示希望這一判決能引起強生委員會的注意，並引導他們更好地告知醫學界和公眾關於石棉，滑石粉和卵巢癌之間的關係。

2016年2月，該公司被判賠償一位患卵巢癌死亡的女受害者家庭7200萬美元；2017年5月，又一名女子稱強生的滑石粉產品導致了她的癌症，強生為此被判賠償5500萬美元；同年10月，陪審團又判了強生7000萬美元的罰款。

法律與道德

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同時又是競爭非常激烈的消費市場。英美法系的一貫傳統是懲罰性賠償制度。也就是說，在原告已經拿到了合理數量的補償之後再對企業進行額外懲罰。雖然大額賠款一般只是一個或者一群原告受益，但是在美國法律體系中認為必要的懲罰性賠償可以加大犯罪成本。就像小偷偷了錢，被抓住了，不是把贓款返還就完事，還要進行懲罰。如果只是返還贓款，小偷的犯罪成本實際為零，這樣就會鼓勵大家都當小偷，因為即便被抓了，我自己實際上沒有任何損失。對於企業賠償也是一樣，如果只是賠償受害者損失，那大企業「犯錯的商業成本就太低了，對消費者是不利的。所以對於"強生VS22名婦女"來說，47億是一個天價，但是對於企業來說，「輕率」和「惡意」的行為理應受到重罰。

不管生產商冤不冤，相對企業而言，消費者永遠是處於弱勢地位，如果沒有執法部門的保護，消費者將無力抵抗。所以我們看到新聞中一次次驚人的理賠數字，正是執法震懾力對消費者權益的一次次保障。

消費者依舊迷茫

強生天價案引發全球恐慌。受害人律師提供的內部文件顯示，強生的員工們已經知情幾十年了，他們不僅沒有提醒消費者，相反做出了掩蓋風險以保持銷量穩定的決定。但同時目前的科學研究不能證明長期使用滑石粉加工的爽身粉，「可能和患卵巢癌相關，也正是這份不確定性，讓很多人也表示了自己同樣的困惑和擔憂。

強生的上訴會改變結果嗎？

我們日常生活中許多東西，都是化學品，滑石粉更是無處不在。化工技術改變了我們的生活，同時更帶來了永久性的危害。在美國老一代女性心中，強生伴隨了幾代人，洗澡後私處用爽身粉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就像是每天刷牙一樣司空見怪。

（照片來源：CNN）

1982年，哈佛大學教授Daniel Cramer與同事們對比了215個患有卵巢癌的女性與作為對照組的215名健康女性。研究表明，使用滑石粉的女性罹患卵巢癌的風險幾乎是不使用滑石粉的女性的兩倍。經常在會陰部和衛生墊上使用滑石粉的女性罹患卵巢癌的風險則是對照組的三倍多。然而這種使用習慣依舊被認為是特定人群的特殊使用習慣，如果因為這種特殊用途導致強生承擔懲罰性賠償甚至危及其全球產品形象，陪審團的裁決或許有些牽強。但是作為世界五百強公司，大企業意味著承擔更大的責任，這種可預見性的使用風險應該儘早告知消費者，而不是對其隱晦閉口不談。

也正是因為這起案件雖然在道德層面上，大企業受到社會的問責以及擔負責任，但是因為醫學上無法證明的致癌想關性，也讓這起案件在法律層面上充滿了爭議。除了法律的嚴控，消費者的迷茫外，我們也再次看到了陪審團在這起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該案的審理歷時超過五周，陪審團在作出判決之前，聽取了控辯雙方近12位專家的證詞。在強生面對的幾千起法律訴訟中，大多數涉及卵巢癌。但是陪審團給出的裁決，強生多數在上訴中推翻了法院的天價罰單。最著名的就是去年加州陪審團曾裁決強生公司賠償一名加州女子4.17億美元，因為她在使用了強生產品後患上了卵巢癌，但是法官最後推翻了這項決議，理由是陪審團由普通民眾組成，基於案情做出的裁定並不是美國政府部門，司法機關或者負責化妝品的監管機構作出的裁決，這不是一個新的科學研究或技術評估的結果。事實上已被曝光的案件中強生至少有5起對一審判決上訴尚未確定結果。對於這次近47億的罰單，強生公司表示在法庭上對強生公司的每一項判決，經過上訴程序都被推翻了，而且這次審判中出現的多個錯誤，比之前已推翻的錯誤判決還要嚴重，他們會竭盡全力的準備上訴。

對此， 律師James Onder向媒體表示「我不認為有什麼錯誤可以要求重判。對於判定的罰款數額，也是在憲法規定的範圍以內，所以也不太可能因為罰款數額重新開審。"除了47億賠償案外，強生手上還有幾樁涉及強生爽身粉和卵巢癌的案子，馬上都要陸續開庭....

這起刷爆眼球的46.9億罰單或許在不久的將會被重新改寫，但是，留給社會和大公司的責任感不應因此抹去。

(轉載請註明美國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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