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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我死我生

9月24日,多雲,大風。我們一行人坐上了前往紹興的大巴車。對紹興,最早的印象,乃是小時候媽媽口中一等一精明的紹興師爺,頭頂黑圓帽,身著長袍馬褂,架著小小圓圓的眼鏡兒,在一個有著陳年黃酒香的小店的櫃檯,手下流水似的打著圓珠算盤。

紹興師爺(誤)

後來讀的書多了,知道紹興不僅有師爺,還有文人、有大家、有義士、有遺民;不僅有酒香,還有墨香、有書香,有煙火氣,還有血與淚交參的複雜的氣息。

紹興,那個熔鑄了閱讀與想像、詩意與辛酸的江南小鎮,其實未曾與之謀面。

一路上風吹樹斜,車還中途拋錨。我們下車,在大風中佝僂著背抱著胳膊各自取暖,等司機師傅修那輪胎。

我卻莫名想起一句歌詞:

「大風越狂,我心越盪。」

------拍照技術太爛,圖片全部來自網路= =。。

蘭亭:我死我生

輾轉到達景區附近的時候,因為漫長的車途有些睏倦。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第一站,蘭亭。

蘭亭本是會稽山陰一處驛站小亭,卻因為東晉謝安、王羲之一行人曲水流觴的雅集和「第一行書」《蘭亭集序》傳為千古佳話。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高中課文,你還會背嗎

竹樹掩映、山水環繞之間,以自然之聲為管樂,就地勢而設遊戲,群賢臨酒賦詩,其雅趣已經超過了當年石崇的金谷園之會,倒是直逼曾皙的沂水春風,直到今天,仍舊令人神往。

石崇:王羲之這群人都是向我看齊的!

但是你們怎麼就只記得我鬥富呢?

我們當時看到的曲水流觴

今天的蘭亭,大致還是《蘭亭集序》中描述的模樣。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朋友被媽媽牽著,去夠那溝壑間緩緩流淌的曲水。小小的手指撩撥到清流的那一刻,我混沌的思緒好像也被流水洗過,晃神間,可以看到寬衣博帶的身影,聽到曲水邊的言笑清談。

但實際上,我們眼前的蘭亭,早已不是當時之蘭亭,而是毀後又修,修後復毀,死生多次的蘭亭。張岱年輕時曾訪右軍故地,隨後在遊記中寫道:

「頹基荒砌,雲是蘭亭舊址,余佇立觀望,竹石溪山,毫無足取,與圖中景象,相去天淵……大失所望,哽咽久之。……因此裹足不到,六十年所矣。」

活在清代的「晚明人」張岱

那時的張岱,正是「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的年紀。及至明清鼎革,紹興一處,劉宗周、祁彪佳相繼殉國,張岱成為「遺民」,又是後話了。還記得初中時讀課本里的《湖心亭看雪》,每每看到起首一句「崇禎五年十二月」都覺得分外傷心。明朝已經沒有了,張岱還生活在那個已經不存在的時代里。也許這時的他,能對蘭亭的荒敗多一份理解,也多一份共情?

《湖心亭看雪》

這幅畫和我某任同桌的畫風很像。。

康熙十二年,蘭亭的景象是:

「撇卻崇山,攤開修竹,制度推朴,景色荒涼,不過田疇中一郵表畷耳!且地方隆,亭卑且污。」

也是在康熙十二年,地方官許洪勛重修蘭亭。三十二年,奉敕重建,御筆親書《蘭亭序》。三十七年,復御筆「蘭亭」二字懸之。乾隆十七年,因皇帝南巡,蘭亭迎來又一次修葺。乾隆作《蘭亭即事》詩,與康熙所書《蘭亭序》刻於同一塊碑的陰陽面。

御碑亭

簡而言之,就是蘭亭死死生生,直至康熙乾隆年間得到皇帝大大的寵幸,才煥然一新。

參觀這一雙面皆是皇帝御筆的珍貴石碑時,講解員向給我們講了文革時期它九死一生的故事:

當年紅衛兵要毀石碑,無奈石碑太硬太厚,砍了好幾斧子,只砍出一個窟窿。於是商議好第二天帶上大傢伙繼續砍。為保文物,附近醫生連夜為石碑刷上白漆,上用紅漆寫滿毛主席語錄。(好有文化責任感的醫生。。)第二天,紅衛兵傻眼了。。。

上視石碑腰部,斧鑿痕迹赫然猶在,令人哭笑不得。

「蘭」的下半、「亭」的上半的一大塊石頭被毀了

所以,有趣的是,蘭亭在歷代皆是著名古迹,然而事實上歷代蘭亭皆非古迹。蘭亭實是「因名而古」。但正如台灣學者點陳熙遠所言:「中國傳統對古迹的認定,顯然從未單純就建築的年代來考究甄定,而是重在其文化傳統的對應與重現。」

因此,亦真亦假,復毀復修,蘭亭一直活在中國文人的記憶里,定格成一個符號,魂牽夢縈。

最後附上一首應題的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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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個贊再走嘛」

-「嘎」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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