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賓虹用筆法簡聊
大家好，我是黃亞博，書法愛好者，按群里遊戲規則每人要輪流講自己的學習心得，我近日在看黃賓虹先生的繪畫語錄、古畫微及其對筆法的一些論述，精妙之處甚多，還未能全部消化，所以只能挑一副黃賓虹先生的篆書對聯簡單地從一個點和大家聊一下我對黃賓虹用筆法的體會。
黃賓虹，初名懋質，一名元吉。其原籍在安徽歙縣，出生於浙江金華。黃賓虹先生的藝術近些年愈來愈受重視，除了其廣為人知的繪畫，其書法（尤其是其對金文的研究和創作）和古詩創作（尤其黃的題畫詩為重，題畫詩也是自古以來的傳統，東坡頗善於此並開一風氣）對我們仍有許多啟發。同時，黃又兼擅繪畫史論、書法篆刻研究與教學，做了一些中國美術文獻遺產的發掘、整理、編纂、出版工作。
黃賓虹先生除了眾所周知的對用墨十分講究，其對用筆也是十分重視的，並且在理論上也對筆法作過專門論述，提出著名的用筆「五字訣」，即「平，圓，留，重，變」。尤其「積點成線」的說法非常有意思。
第一點：平
邱振中在《書法的形態與闡釋》中提到：平動是書寫的基本運行方式。黃賓虹先生似乎在某些方面更具有洞見性，首先就開始討論用筆之「平」，他說：書法執筆，必貴懸腕………全身之力，運之於臂，由臂使指，用力平均，似錐畫沙，起訖分明，筆筆送到，無柔弱之處，方可稱為平。用筆端正、圓健，不偏斜，筆筆著力，但也往往容易導致板實。所以先生說：「筆有波折，更足顯其流，一波三折，起訖分明，此之謂平，平非板實。」又說：水有波折，固不害為平，筆有波折，更足以形其姿媚由此可知，平實中見嵌崎乃為真之「平」。所謂「力透紙背」必先從此入手。
從這一點以及剛才發的圖片來看，我們會發現黃的書法作品中很難發現其有比較光滑的線條，而這種富含金石氣的線條是其有意訓練並經常自我思考總結並付諸實踐的結果，這一點值得我們學習。
第二點：圓
作書當圓筆中鋒，如金之柔，圓渾挺勁，無跡可覓，左邊起筆不能有嘴，右邊轉角不可露肩，先生認為，運筆要作到圓「落筆應無往不復，無垂不縮。往而復，使用筆沉著不浮。」
要腕中之力應藏於筆中，要藏鋒不露，逆入逆收。同時，運筆還需能夠提得起，由緩處不妨愈緩，快處不妨愈快，純以神行，自然變化中且帶有和厚之氣。
第三點：留
這點就是說一種持重而行的感覺，就是我們經常說的要「頂紙」，而黃的提法也非常有意思，他說：「算數中之積點成線，即書法如屋漏痕也。」先生強調：「右手運筆，恆以左手扶之，勢欲向左，抗之使右，勢欲右者，掣之使左，宛如逆水行舟之狀。」
這個「積點成線」很值得思考，具體我在實踐的過程中感受就是筆不要拿的太死，一定要「松」，最好懸腕、三指、高執筆，寫的時候逆入，頂紙，但筆尖要時刻提，時刻按，兩者是同時交替進行的，在一提一按中感受一種筆尖逆行的摩擦感，並且隨時調整中鋒，但要注意提按幅度不要太大，否則像是「抖」出來的。隨著筆的前進，我們能感受到筆和紙的相互對話，能感受到生命的一種相互感應。
第四點：重
好的書法線條，一定是厚實的，但不是板實，就和衛夫人說要「高山墜石」一樣，更重要的是一種「勢」。先生又說：「善用筆者，當知如金之重而取其柔，如鐵之重而取其秀。如山嶽、江河，無輕鬆之意，筆乃沉著，沉著之後輕鬆，猶扛鼎者之舉重善輕也。否則如狂飆吹落葉，安得有氣?」黃將用筆之重與輕，重與柔、重與秀這些「矛盾」說的很生動，書法的練習就是一種「製造矛盾」並「解決矛盾」的過程，也更符合儒家所提倡的「中道」，過猶不及，唯致廣大可盡精微。
第五點是：變
這一點是黃後來加的，一開始是「四字訣」，並沒有「變」這個字，其實如果沒有這一點，前面四點都將失去活力，在藝術面前所有的規律都是死的，都是為藝術家所用的，正如貢布里希在《藝術的故事》開頭便說「其實沒有藝術這回事，只有藝術家」，我們要學會「化」的能力，把冷冰冰的規律學會後，然後可以知一反三，不然就是重複和無意義的模仿。
另外，我們還要注意其在筆畫相接處的處理，有實接，有虛接，每一個介面都是「勢」的延續，黃賓虹先生說：畫中兩線相接，與木工接木不同，木工之意在於牢固，畫者之意在於氣不斷。這一點在黃的書法中也有很多體現。
最後用黃賓虹先生的語錄結束：「不沾沾於理法，而超出於理法者，又不得不求於理法之中，方不蹈於虛無寂滅。」多實踐，不糾結於「規律」，多思考，謝謝各位師友給這個機會能讓我們每天都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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