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光緒皇帝奉慈禧太后周遊列國？王照這主意真是不能再「餿」了！

作者：金滿樓

戊戌年中，禮部主事王照因為一封上書而扳倒了禮部兩尚書、四侍郎，可謂轟動一時。

不過，王照心裡也清楚，他雖然暫時得到了皇帝的支持，但其以下犯上的舉動，同樣是犯了官場的大忌。

客觀地說，出現這種反轉劇情其實也不是王照的本意，其本人也在後來做過多次說明：

「三十年來，耳食者動雲王照參倒六堂，其實余本應詔陳言。

……及具折參余皆許應騤一人所為。懷塔布原以內務府兼禮部堂官，到部時甚稀，在他處畫稿而不閱稿。陡聞革職，出涕曰：

『我並未見人家的摺子說的什麼話，跟他們一同革職，冤不冤？』

其餘四侍郎亦不以抗旨為然，但不敢違許應騤之意」。

堂堂禮部六堂官，居然被王照一折而罷，這一標誌性事件無疑成為新舊兩派鬥爭的爆點。事後，光緒到頤和園請安，慈禧太后即嚴加訓斥：

「九列重臣，非有大故不可棄；今以遠間親、新間舊，循一人而亂家法，祖宗其謂我何？！」

人事的進退還只是表面，問題的根源其實出在王照的上書上，這卻是主流敘述中有意忽略的。

那麼，王照在這份上書中究竟寫了什麼呢？

說來也不算新鮮，其中提及宣示危亡、建立學堂等還算中規中矩，但其中有一條堪稱石破天驚，那就是王照在上書中提出的：

請皇上奉太后聖駕巡幸中外，「藉以考證得失，決定從違」。

王照還補充說，巡幸應自日本始。

乖乖！請光緒皇帝帶慈禧太后出國訪問，以廣博見識，這在當時可真是個餿得不能再餿的餿主意。

試想當時的環境，國不可一日無君且不說，更何況讓慈禧太后出國，此何等事！於國制如何？

更何況，李鴻章、俄國太子在日本連連被刺，首訪日本究竟又是何動機？

是以，許應騤等不為王照代奏並要參劾他，想來也一點都不奇怪了。

其實呢，許應騤等人心裡並不糊塗，如此荒唐的摺子呈上去，放在平時肯定有罷官之虞；可誰料到，變法的非常時期，不代奏反而被罷官了！

後來，王照也對此建議有過多次解釋：「故假借遊歷外邦之大題目，出架空之論，語氣所注，似不在兩宮嫌釁之事，言者無罪，而調和之術行乎其中矣。」

誠不知所云。

除了這道著名的摺子外，王照在變法期間還做了兩件事：

一是光緒皇帝準備開懋勤殿時，王照與徐致靖在康有為的授意下各薦十人，其中即以康、梁二人為首。

另一件，則是具折彈劾張萌桓。張蔭桓是廣東南海人，其有才幹並通曉洋務，頗受光緒器重，而且與康有為的關係也是非同一般。

然而，張蔭桓對維新運動雖然多有貢獻，但其為官貪婪，變法期間尚且賄保已革山東濟南泰武臨道張上達、山東候補道黃璣、降補通判臨清州陶錫祺三人開復原官原銜，由此而遭到王照的彈劾。

王照的胡亂開炮讓康有為等人很是不滿，他們曾勸告王照，說張蔭恆是皇上信任的人，又同屬維新陣營，此彈又是何必？

但王照聽後不為所動，其表示：張蔭恆敗壞皇上的名聲，我看他未必是皇上的人而是皇上的仇人，「今設如珍妃、瑾妃賣缺，我也必參也。」

然以事實論，王照的做法其實是在自作聰明，因為他清楚地知道，此前六堂官被罷引起了守舊派的極大嫉視，而他此舉是想通過彈劾帝黨來向後黨討好取巧，以圖轉圜關係

如其後來所言：「兩宮不和，半系此人離間。……至是劾之意，仍在和兩宮」。

對於「帝、後」關係的認識，王照與康有為存在很大的分歧。在康有為看來，光緒如欲振作朝綱，即「非去太后不可」，而王照對此堅決反對，其認為：

「國家危如累卵，豈容兩宮又生釁隙？」更何況，帝黨力量有限，「何能制慈禧也？」

為此，他曾勸康有為說：「太后本是好名之人，若皇上極力尊奉，善則歸親，家庭間雖由小小嫌隙，何至不可感化？」

康有為聽後大不悅，說：「小航兄，汝對令弟的感化之術何如？乃欲責皇上耶？」兩人不歡而散。

按：王照之弟王焯與康有為同年中榜，刑部主事唐烜亦在日記中說王照與其兄弟不睦，非虛言也。

參考資料：周敏之：《王照研究》、唐烜：《唐烜日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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