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時期中國還在靠左走路，為什麼忽然變成右邊了？

軍情 07-17

【軍武次位面】作者：一位哲學家

每天早上我們出門上班時，不論是開車、騎車還是步行，我們都會下意識地靠馬路右邊走，而且家人從小也是這麼教育我們，似乎靠右走路已經成為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甚至乘坐電梯時大家也開始靠右站立

事實上，這件如今看來「理所應當」的事並沒有大家想得那麼「理所應當」。因為古代人們是靠左走的...

其實在古代，無論是西方還是中國，似乎都更流行「靠左通行」。中國古代就曾子曰：道左相逢。其理由雖然至今仍眾說紛紜，但大部分歷史學家還是相信，讓人們靠左走的關鍵原因在於「騎馬」和「戰鬥」。

有過騎馬經驗的人都知道，從左側上下馬要比從右側更輕鬆安全。

正確的上馬姿勢

錯誤的上馬姿勢

這是因為右撇子通常右側髖骨靈活度也更高，這樣從左側上下馬時讓身體右半部分去完成「跨騎」的動作會更順暢——這其實和騎自行車是一個道理。

而如果大部分人都從左側上下馬，那麼把馬停在道路的左邊、進而沿著道路左側騎行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古代人們從左側下馬

所以在左側行駛

同樣的，由於大部分人都是右撇子，因而在戰鬥時他們更習慣使用右手持兵器。這樣就使靠左走變得更有必要——如果你騎馬行走在道路右側，這時候有人從你左側任一方向向你襲擊，而你的兵器又在你右手中的話，情況就會很不妙了。

騎士更偏向於靠左行駛以便於右手持兵器對敵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靠左走的習慣幾乎被沿用了整個冷兵器時代。直到17世紀，隨著生產力和城市化的發展，當時以法國為主的西方各國開始出現許多由多匹馬拉動的大型貨用馬車。

大概就是這樣

而這種馬車通常不設固定駕駛位，但大部分右撇子車夫會選擇坐在最左側靠後的一匹馬上，這樣他就可以用慣用的右手揮鞭控制所有的馬。

左側的馬：為什麼老是我挨抽？

而因為車夫坐在靠最左側，他自然而然地希望所有人能從他的左側通過，這樣比較方便判斷距離。於是漸漸地駕駛這種馬車的車夫開始更習慣於靠道路的右側行駛。

可以說這是最早的左舵車

雖然當時幾乎整個歐洲的貴族們任然堅持古老的靠左出行方式，但由於這種大型馬車逐漸在西方普及，平民階層們開始更習慣於行走、駕駛於道路的右邊。

一戰德國的炮兵，

可以看到還延續了這種駕馭方式

最終這場「左右之爭」在18世紀末的法國大革命中迎來了突破。當時波旁王朝被憤怒的平民階級推翻之後，「靠右走」成為了自由、皿煮的象徵。1794年在巴黎，「保持靠右走」甚至被正式寫進法律。而那些苟活下來、學會低調的貴族也開始沿右側通行了。

緊接著，拿破崙發動的征服戰爭把右行制帶到了歐洲各國。當時整個歐洲大陸上，除了沒有被法國征服的奧匈帝國、瑞典和葡萄牙之外，幾乎一夜之間大半個歐洲都變成了右行制國家。

藍色的都是曾被拿破崙臣服的地區，

也就是當時靠右走的地區

這裡就忍不住要講一下老奸巨猾的英國了。當時伴隨著數十年的拿破崙戰爭，歐洲大陸上各國的王室、貴族階層多多少少都收到了些衝擊。

所以當大革命的餘波到來時，這些地區的封建保守勢力很多就「口嫌體正直」地接受了。而且即便後來法國勢力敗退，他們也再沒有改回來。

這時候孤懸海外、獨善其身的英國佬看著歐洲大陸上一票要麼被法國人佔領，要麼被法國人打得心驚膽戰的國家，自己卻獨善其身，那優越感簡直爆棚。

為了顯示「我大英王室千古一系」，跟「你們這幫歐洲敗犬」不一樣，古老的左行制自然更要堅持下來啦。事實上，英國人至今還稱「靠右行駛」為「靠錯誤側行駛」。

「你逆行啦！」——「淦，我總是忘了

我們現在在以前的殖民地上」

而曾經是英國殖民地的美國，出於同樣流行大型馬車和對舊宗主國「劃清界限」的緣故，再加上沒有貴族的這個桎梏，「屌絲議會制度」的美國從1792年就開始逐步實行右行制了。

你可別小看了美國這個看似不起眼的改變，這場細微的改革可是差一點就改變了整個世界的走向。

1931年的紐約時報報道的丘吉爾車禍案

1931年12月13日的晚上10：30左右，當時還不是英國首相的丘吉爾正在美國紐約準備拜訪一位朋友。當他準備穿過第五大道的時候（就是那條全是高檔品商店的街道），他顯然忘記了自己正處於一個靠右行駛的國家中——在確定了左側沒有來車之後他放心地向馬路對面走去，接著就被一輛疾馳而來的轎車撞飛了...

肇事司機名為愛德華·康塔薩諾

這場車禍引用丘吉爾後來的原話——幾乎要了老夫的命。他頭部有嚴重的刮傷，肩關節扭傷，還斷了兩根肋骨，為此他不得不依靠輪椅出行。

可以清楚看到丘吉爾頭上的紗帶

雖然這件事在當時並沒有造成非常大的影響，但是隨著後來丘吉爾在二戰中起到的關鍵作用，人們禁不住開始想像：假如當時丘吉爾被撞死街頭，後來的英國會不會被德國攻佔？或者跟德國媾和，然後任其佔領整個蘇聯？如果希特勒真的統一歐洲大陸，那美國能憑一己之力贏得二戰勝利嗎？

這樣擁有左右歷史進程的能力的偶然事件是如此的富有吸引力，以至於在70年後一家著名的遊戲廠商甚至基於這個事件開發出一款歷史架空類遊戲——《歷史之偏差·自由的隕落》。

遊戲的故事背景就是丘吉爾死於紐約車禍

不僅如此，開發這款遊戲的Codemasters公司為了紀念當年的肇事司機為歷史做出的卓越貢獻，在2008年還開啟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尋找歷史進程的改變者」的活動。

除了美英之間因為駕駛方向不同而引起的小故事外，歐洲的另一個國家，瑞典，也曾經因為「靠左走還是靠右走」的問題鬧出過大新聞。

1967年瑞典從靠左改為靠右行駛的第一天

一臉懵逼的瑞典人發生了全國大堵車

前文說到，由於瑞典當年成功抵禦了拿破崙的進攻，因此也把左行制的傳統堅持了下來。但在二戰後，當時世界上幾乎除了英聯邦國家都實行右行制。這就對方向盤在右邊的汽車出口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如今左行制國家還不到全世界的三成

紅橙色為靠右行駛，藍色為靠左

瑞典當時所有鄰國都是右行制國家，本就讓它感到很不方便。同時瑞典還是坐擁沃爾沃、薩博等著名汽車品牌的汽車出口大國，而國內的左側行駛習慣給瑞典的汽車出口帶來了成本上的劣勢。

所以瑞典在1967年決定將左行制改為右行制。為此瑞典政府籌備了多年，大街小巷各處都能看見提醒大家靠右行駛的標語。

甚至連內褲和絲襪上都印上了「靠右」標誌

相比這些近代化較早的西方國家，中國雖然很長一段時間是靠左走，但交通法規意識起步得卻比西方就要晚得多了。

至少在《清明上河圖》里還看不出明顯的偏向

大家如同在步行街一樣都是各走各的

從清朝末年中國開始引進電車、汽車、並逐漸產生公共交通意識，到1945年底中間這近半個世紀的時間裡，中國的大部分土地上其實是實行的左行制。

為什麼說「大部分土地」呢？這是因為在清末和軍閥混戰的年代，政出多門，全國根本沒有一個通行的準則。比如在英國租界勢力的傳統地盤——長江中下游流域，就流行左行制。而在北方一些德國、美國和俄國的租界勢力範圍里，靠右行駛則更為普遍。

上海當年就一直是靠左行駛

直到1930年，蔣介石政府在中原大戰中獲勝後，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全國統一。當時中華民國的首都南京是實行左行制的規則，以首都為基準，「靠左走」這才逐漸開始在全國範圍內形成規範。

當年通過「新生活運動」開始推廣左行制

二戰爆發後，因為《租借法案》美國開始大規模支援國民黨，大量的美式左舵汽車進入中國。再加上當時的後方城市比如重慶、昆明中進駐了一些美國部隊，造成了當時的交通情況開始變得混亂起來。習慣靠右行駛的美國大兵開著吉普車經常撞到靠左行走的中國老百姓，特別是一些美軍喝醉酒後仍然肆無忌憚的在街上開車，導致事故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