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史縱橫010丨上古時代的思想風暴（中）

原標題：國史縱橫010丨上古時代的思想風暴（中）

國史縱橫010

上古時代的思想風暴（中）

01

「代天治民」與「代君治民」

皐陶為什麼會說：「如果讓不適當的人居於官位，就叫做擾亂上天安排的大事。」？（非其人居其官，是謂亂天事）。讓小編來告訴各位那個時代的思想觀念。

首先，在當時人看來，天是至高無上的，人人應當敬畏天。其次，上天愛民，但是上天無法直接治民，所以選擇天子作為代理人來治民。天子的職分是：代天治民。天子言行必須體現上天愛民的意旨。但是天子居於社會結構的最高層，無法直接治民，所以必須藉助自己的臣屬來治民，臣屬就成了天子的代理人，所以臣屬的職分是——代君治民。

上古是方國形態，天下萬國林立。而天子是天下共主。天子既是自己方國的君王，也是天下所有方國的君王。所以天子的臣屬包括：天下各個部族的首領（諸侯）以及天子的宗族臣僚。

臣屬處於社會結構的中間一層，是溝通天子和民眾的一個至關重要的媒介。

所謂天事，就是上天授權天子替他接管天下，天子又授權臣屬替他管理民眾。天子直接的職責在於知人善任，臣下直接的職責在於安民惠民。

如果天子不能知人善任，所任用的臣屬無德、不賢，不僅做不到安民惠民，而且可能害民禍民，這意味著臣屬沒有盡到「代君治民」的職分，將影響到天子無法完成「代天治民」的職分。這是和上天的意旨背道而馳的。所以皐陶才會說「非其人居其官，是謂亂天事」。

而天子和臣屬都能完成職分靠的是「德」。所以皐陶才會大談特談「九德」的重要性。君臣修德是為了安民、治民。

02

「天聰明自我民聰明」

皐陶更進一步地表達了他的觀點：「上天的視聽依從民眾的視聽。上天賞善罰惡也是依從民眾的賞罰意見。天心和民意是上通下達的，要謹慎啊，擁有土地的君王們！」

「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達於上下，敬哉，有土！」 ——《尚書.皐陶謨》

這句話發人深省，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它體現的是重民、愛民的思想。聰明，耳聰目明，指的是聽覺和視覺能力很好。視聽的背後是天心和民意。

天心和民意是相互通達的。民眾的好惡愛憎就是上天的好惡愛憎。上天通過獎善懲惡來彰顯民眾的好惡愛憎，從而警醒天子：民眾值得敬畏，善待民眾！

03

君王之「止」與「動」

舜對禹說：「來吧，禹，你也說說你的好意見吧。」禹表示自己只是每天勤懇努力地辦好實事，於是描述了他賓士水土的經過。皋陶聽了禹的話之後，表示十分贊同。

禹突然話鋒一轉，對舜說：「天子啊，您在自己的位置上要特別謹慎小心啊。」

禹曰：「都！帝，慎乃在位。」 —《尚書.益稷》

禹直言不諱地告誡舜：」不要輕率行動，時時居安思危啊。用正直的人輔佐自己，只要你行動，天下人都會響應擁護您。您應該昭示清靜之心以奉行上帝的命令，上天就會不斷把福運賜給您。」

禹曰：「」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徯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 —《尚書.益稷》

「惟幾惟康」是什麼意思？惟，就是思。幾，就是微，苗頭、端緒的意思。惟幾，就是慎微，要時時想著有沒有行為的小過失出現，如果對於小過失不及時重視，可能就會引發深重的政治危機，所以「惟幾」是要求防微杜漸，防微杜漸是為了可以長治久安，「惟康」的「康」就是安定。「惟幾惟康」體現的是憂患意識。

那麼，既然說到了「止」，為什麼又說「動」呢？關鍵就在「弼直」。天子任用正直的大臣，就可以時刻匡正、勸諫天子，使天子的意念、行為合於正道而沒有邪僻，這樣就可以不「止」而「動」，積極作為，非但不擾民，而且體現的是「安民」。君王「安民」，民眾必然欣喜，天心即民意，所以上天會賜予君王福運。

04

君臣關係的黃金時代

聽了禹這樣說，舜是什麼反應呢？舜終於說話了。而且一語驚人。他說：「正直的大臣就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最親近的人就是正直的大臣啊！」

帝曰：「吁！臣哉鄰哉！鄰哉臣哉！」—《尚書.益稷》

禹聽了，表示非常認同。於是，舜又說：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為。 ——《尚書.益稷》

舜說大臣是自己的股肱、耳目。股，就是大腿。肱，就是上臂。股肱、耳目對於一個人是必不可少的。君王時時刻刻離不開賢臣，賢臣輔佐君王治理民眾，君王想要宣達政教，需要臣屬的具體執行。

舜對臣下的要求是很嚴格的，但同時也是寬大的。他指出：

1、大臣應當隨時隨地糾正天子的過失。

2、擔任官員要積極採納下級的意見，正確的意見就進獻上來以便天子採納運用，做不到這樣，就要受到懲罰。

3、對於一些喜歡讒毀、諂媚，而又不能明察臣屬職分的人，要用各種方式去懲戒、教育他們，要讓他們共同上進，卻不是要處死他們。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臣下更好地履行「代君治民」的職責。舜禹的時代真是一個君臣關係最理想的時代啊。

本期就先聊到這裡了。敬請關注《國史縱橫011 上古時代的思想風暴（下）》。

文：鹿鳴

圖：小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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