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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撐一支長篙去尋夢 最後化作劍橋的一塊詩碑

儘管大半輩子都在跟語言文學打交道,卻一直不太喜歡那些現代詩歌,可能是讀多了古詩詞吧,覺得大多數現代詩要麼無病呻吟,要麼寡淡無味,只要拿起那些東西一念,要麼渾身起雞皮疙瘩,要麼立馬閉上眼睛睡著了。

比如頂級大師胡適先生寫的《上山》:「我在樹下睡倒,聞著那撲鼻的草香,便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睡醒來時,天已黑了……」我絕對不是埋怨大師們不會寫詩,只怪自己缺乏欣賞這類現代詩的細胞。

郭沫若先生的《女神》與《天狗》,因為是必考題中的重點,當年不得不誦讀了無數遍,那時的感覺也還不錯,讓激情燃燒了一陣子,但隨著歲月的流逝,篇名倒是還記得牢牢的,詩句卻忘得差不多了——要說愛它不容易。

但對其中的兩首詩卻情有獨鍾,當時多讀了幾遍,沒想到竟然可以很快背下來,幾十年過去,仍然能哼哼幾句。

一首是戴望舒先生的《雨巷》,他用姑娘、紙傘、丁香、雨巷等幾個意象,寫出了大革命時期文學青年找不到方向的困惑情緒——美麗的憂傷與彷徨;另一首則是徐志摩先生的《再別康橋》,據說是1928年在從英國劍橋歸國途中吟出來的。

《再別康橋》也是大革命時期寫的,時代背景跟《雨巷》差不多,不同的是徐先生的詩中沒有憂傷與彷徨,而是鮮亮的顏色與積極的能量。看這兩節: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里放歌

徐先生那一代人的中國夢是美好的,就跟「彩虹似的」。為了尋夢,他們不懼漂洋過海,敢於「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奮鬥了就會有收穫,最後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里放歌。」這是對他兩年劍橋大學學習生活的總結——滿滿的成就感,其興奮之情也溢於言表。

當然,當時的作者也有自己的苦惱,除了找不到前進方向的大背景,還有自己婚姻圍城中的小煩惱,所以,作者自己感覺到「我不能放歌」,只能「輕輕地」來,「悄悄地」走,彷彿是電影中的一組慢鏡頭,輕柔而飄逸。

這次隨攜程團去英國旅遊,第一天是倫敦市區參觀,第二天可以在市區自由活動,也可以參加自費遊覽項目,沒想到全團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去劍橋大學,可見大家對這所大學的仰慕。

途中,導遊在介紹劍橋大學的時候,提到了徐志摩先生的一首詩,很多人一齊喊出《再別康橋》,說明這些人也跟我一樣,不僅僅是沖著劍橋大學去的,還可能為了尋找徐志摩對於「康橋」的感覺。

「康橋」是時代的印記,不知什麼原因,那一代人把Cambridge分成兩半來翻譯,前半部分取了讀音,譯作了「康」,後半部分又取了詞義,譯作了「橋」,這種玩法在今天的翻譯圈裡,有點不符遊戲規則,所以,就把那個單詞整體「意譯」成了劍橋,不過徐先生的那首詩卻成了歷史的永恆。

這不僅僅是為了尊重原創,不像上海語文課本的編輯那樣,隨便就把「外婆」改成了「姥姥」。從詩歌的完美度來看,原作也是無法改動的。若把原詩中的「康」改成「劍」,詩的韻味和意境就會發生微妙的變化。不信你吟誦一下這兩句瞧瞧:「在劍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詩人的「柔情」是不是全弄沒了?

實事求是地說,徐先生的詩雖然很出名,但遠沒有劍橋大學在世界上出名,它既是歷史的,也是現代的,800多年來,在世界上的排名一直在金字塔的頂端。據2010年統計,已經培養出了97名諾貝爾獎獲得者,沒有哪所大學能夠超過它。還誕生了一批足以改變世界的科學家,昔日如達爾文和牛頓,當代如霍金。

劍橋大學之所以會這麼牛,得益於它的體制,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各學院都有充分的自主權,極少受到政治的干擾,所以,辦學方向一直掌握在教育家的手裡,始終在按照教育規律運行。比如新生錄取標準,完全是學院自行確定,而且是一旦定下來,也能得到很好的執行,完全沒有「打招呼」「寫條子」「開後門」的情況。所以,這裡也是世界上最難進的大學——有錢也沒有用。再說,它也不缺錢。

為了說明該校招生的嚴肅性,導遊把徐志摩先生拿出來調侃了一下。

徐先生當年雖然在這裡學習,但不是正取的學生,而是一位「蹭課」的旁聽生,要是現在根本就進不了門,因為今天的劍橋大學是嚴禁「蹭課」的。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這也正是我很想去劍橋看看的另一個原因。

徐先生是1921年去英國求學的,本來在倫敦學經濟,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結識了一個人,生活開始發生急劇的變化。

這個人是民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曾是國民政府的司法總長,也是才女林徽因的老爸,還是梁思成的岳父、梁啟超的親家——林長民。

林長民這次來倫敦跟徐志摩玩了一場非常無聊的遊戲,從而改變了徐志摩婚姻戀愛觀,也徹底改變了徐志摩的人生。

林長民認識了徐志摩,也喜歡上了徐志摩,至於喜歡到了什麼程度就不得而知了,但從兩個大男人一同玩上了「愛情遊戲」,其親密關係就可想而知了。

徐志摩在《林長民·一封情書·附記》中說,「有一次我們說著玩,商量彼此裝假通情書。我們設想一個情節,我算是女的,一個有夫之婦;他裝男的,也算有婦之夫,在這雙方不自由的境遇下彼此虛設通信講戀愛,好在彼此同感『萬種風情無地著』的情調」。

沒想到這個遊戲後來有了真人版,幾年後有婦之夫徐志摩,開始苦苦追求有夫之婦陸小曼,居然還成功了,我們完全有理由認為就是當年林長民帶歪的。

當時的林長民不僅僅是有婦之夫,還是有女之父。他這次是帶著16歲的女兒林徽音來倫敦求學的,不料卻讓女兒當起了「小三」。因為徐志摩經常去林長民倫敦所租的公寓里聊天,自然要經常見到豆蔻年華的林徽音,又因為天天與老林玩著危險的愛情遊戲,所以,與小林擦出愛情的火花也應該是合情合理的事。幸虧林徽音非常理智,沒等火花變火災就果斷地逃回了國內,並答應父親給她選定婆家,後來嫁給了梁思成。

在林長民倫敦的座上賓中,還有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的文學教授狄更生。狄教授既搞文學理論研究,又參與文學創作實踐,還是當時的知名作家。他見過徐志摩幾次之後,覺得這位中國青年身上有一種天生的詩人氣質,未來不適合在銀行工作,就建議去他那兒學文學,徐志摩欣然接受了。

但是,劍橋的招生期已過,系統早已關閉,不可能走正常的入學程序了,就給了他「去哪兒聽課都行」的特權,這待遇應該比正取生更牛,自然也需要得到「國王學院領導」的充分授權。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劍橋一直遵循推薦錄取模式,徐志摩已有美國克拉克大學的學位,並在倫敦政經學院就讀,再加上狄更生的鼎力推薦,入學資格絕對不會有問題,所以,「蹭課」之說只是調侃而已。

徐志摩後來回憶說,兩年的劍橋學習,點亮了他的人生,對他後來的發展非常重要。1923年他回到了國內,開始籌辦《新月》文學月刊,後來成為了現代文學史上「新月派」的標誌性人物。5年之後,他到劍橋大學故地重遊,回國要坐漫長時間的輪船,寂寞之中,他踱到甲板上,遙看西天的雲彩,就吟出了這首不朽的《再別康橋》。

退一步講,就算是「蹭課」吧,有了《再別康橋》,他也算是不辱劍橋大學的名聲了。因此,2008年劍橋大學國王學院決定在校園內安放一塊石碑,上面用中文刻著徐志摩這首詩的開頭兩句和末尾兩句。即「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如果說當年來不及給他發放《錄取通知書》的話,這塊詩碑應該代表劍橋大學已經正式接納徐志摩了。

可惜我們這次安排的時間太匆忙,沒能去到國王學院院子里,好好看看這塊詩碑。

人生怎樣度過,無關你聰明不聰明,完全在於你遇到了誰。徐志摩的浪漫性格決定了他的行為方式,但他的浪漫很大程度上來自林長民的瞎折騰,狄更生推薦他進了劍橋,把他的浪漫又發揮到了極致,這一切也給他的英年早逝埋下了伏筆。

寫下這首詩兩年後,他突然迷上了坐飛機,想親身體驗一下上天的感覺,可偏偏就在他上天的時候出了事故。如果他不認識林長民……人生沒有如果,量子計算機在你出生的時候已經為你畫好了生命的軌跡。

徐志摩發表《再別康橋》時,他的表弟查良鏞才8歲,立志要學表哥,上劍橋,搞文學。可惜後來連國內的大學都沒有讀完,不過,並沒有妨礙他的文學夢,用筆名金庸寫了一大堆武俠小說,一不小心被劍橋大學授予榮譽博士。

儘管劍橋大學校長一再解釋,這個榮譽博士比全日制博士的含金量高很多,因為表哥在「蹭課」方面的缺憾,這位81歲的榮譽博士並不認同「榮譽」,要求劍橋大學按程序再為他辦一遍入學手續,然後一步一步來,先拿碩士,再攻博士,終於把徐志摩的缺憾給補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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