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美國人不愛足球
記得不止一位名帥表達過類似的觀點:
「如果比賽雙方都發揮出最高水平、沒有任何失誤與意外,那麼足球比賽最合理的比分應該是比。」
球員們毫無意義地奔跑90分鐘,觀眾們不明就裡地撕喊90分鐘,然後一無所獲。
每次和不怎麼看球的朋友聊起足球,都會面臨那個經典問題:
「22個人傻乎乎地跑來跑去搶一個球到底是圖啥?」
「為了讓德國人獲勝」?除了宇宙第一德吹萊因克爾(名言「足球就是22個人跑來跑去,最後德國人獲勝的遊戲」),似乎還從來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明確答案。
下面這張表列出了過去3個賽季(不含剛結束的17/18賽季)五大聯賽進球率最高的幾位前鋒的射門/進球的轉換率。從數據上來說,可以片面地(當然形成一個進球需要考慮很多射門之外的因素)理解成:即便是最優秀的射手,他們在比賽中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做無用功。
而對於很多擅長傳球的中場球員來說,我們所能做的,也只是通過傳球次數和傳球成功率這樣虛無縹緲的數據,來對他們冠以大師的稱謂。但看過比賽之後,我們其實很難考證,在完成一個進球前的22腳傳球中,莫德里奇或是皮爾洛某一腳看似無關痛癢的回傳到底起到了多大作用。
與100米跑或方程式賽車不同——你的視網膜與注意力允許你持續關注一個做長距離規律運動的點。但如果只是觀看一名球員在人群中無規則、短距離的跑動是極其受限的,因為你很快就會把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跑動的點上。
甚至,如果足球比賽中沒有球,很多人也未必能察覺到,Tiki-Taka的主要奠基人之一、米蘭傳奇教練阿里戈-薩基——2013年他力壓弗格森在《法國足球》評選的歷史百大教練中名列第1——也許是最早發現這一點的人,就像他在AC米蘭執教時所作的那樣:薩基經常在訓練中不使用足球,他只是大聲喊著球的位置、落點,然後11名球員就會跑到相應的位置。當然在這種情況下,進球是不存在的。對手的眼線或媒體來探班時,經常會對著20多名根本沒球可踢、無頭蒼蠅般亂跑的球員發一下午呆,然後稱讚薩基的不可思議,甚至還覺得收穫頗豐。
薩基指點范巴斯滕
這樣說來,足球可以說是最適合後現代世界的運動。它表達了各種文化中盛行的虛無主義的精髓,因而足球才會在歐洲如此流行。對很多人來說,觀看足球比賽有時就像在觀看康定斯基或是蒙德里安的一幅畫,看的時間越久,看到的內容越少。
球員們漫無目的的奔跑、傳球,然後收穫一場平局。也許對於雙方球隊的球迷來說並不是完全沒意義的,至少誰錯失了機會,誰成為了英雄可以成為他們社交圈中的包袱。
但美國人卻不一定這麼想。畢竟他們更喜愛的棒球、籃球、橄欖球不會有平局,平局只是為了之後更激烈的對抗。雖然「美國夢」也已經日漸屈服於壓倒了歐洲的虛無主義、存在主義。但「活著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生活」、「人生充滿夢想與希望」這樣的雞湯對他們仍有吸引力。
足球背後這種虛無主義內核,卻使他在相當大的範圍內擁有足夠的影響力,大到足球可以成為社會的一個切入點。越來越多的社會學家、人類學家、文化史學者紛紛把足球作為研究對象,雖然足球社會學還沒有形成足夠體系化的範式,但相應的教授席位和年會卻已是呼之欲出。
然而足球社會學卻唯獨在美國碰了壁。很多人把足球社會學的未來寄托在了美國中產階級身上:NBA、NFL一直是黑人統治的天下,對抗過於暴力,眼花繚亂的戰術跑位過於複雜。中產人士選擇足球,因為它把競爭強度降到了最低,同時還能給人以人生啟迪。然而斯諾克、羽毛球——或者是團隊項目,或者對抗程度很低(甚至乾脆沒有)在美國一樣不火。
美國《標準周刊》提出過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人類區別其他動物於兩點:巨大的大腦、能夠彎曲的拇指。因此人類能夠進行複雜的思考,能夠製造並使用工具。所以人類在進化過程中形成了兩項本能的求生反應:保護頭部、用手抓取物體。
在很多運動項目中——賽車、拳擊、橄欖球、冰球,運動員都要佩戴頭盔、保護頭部免於受傷;而另一些運動項目也能滿足人手抓取物體的需要——網球、曲棍球、棒球。雖然足球比賽中也有切赫這樣的戴頭盔出場的門將,不過是發生在他比賽中頭部受傷、顱骨骨裂、缺陣一年多之久之後。
然而偏偏是在足球比賽中,運動員不僅要違背本能地、處心積慮地用頭部去接觸球,還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用手抓取物體的本能需求。
這樣說來,足球還真是一項反人類的運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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