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掉還是放任？這是Facebook和Infowars之間的生存與毀滅

最新 07-18

作為美國知名的陰謀論自媒體網站，Infowars也是假新聞滋生的樂土。然而Facebook準備封掉其官方主頁的舉動或許會讓看似沉寂的互聯網再起波瀾（譯者註：要知道，Infowars在YouTube上就有250萬的訂閱，在Facebook上也有91萬的關注）。至少，一些聲音已經開始斥責為何Facebook如此猶豫，不把快刀斬向Infowars這團亂麻。

上周，Facebook與諸多記者一起舉辦了一場如何與假新聞做抗爭的討論活動。News Feed（Facebook的公開版朋友圈）新任產品總監約翰·赫格曼（John Hegeman）談到：「在我看來，如果僅僅只是標榜上的出入，這並不會違背Facebook的社區守則，因為把Facebook打造成讓不同群體都能在此發聲的聚集地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然而，CNN記者奧利弗·達西（Oliver Darcy）卻在推特中稱：「我有向Facebook詢問過為什麼Infowars還在這裡，但並沒有得到令我信服的解答。」BuzzFeed的記者查理·瓦澤爾（Charlie Warzel）也表示，Infowars生龍活虎的現狀是Facebook在對抗假新聞這件事上避重就輕的最好證明，它並沒有那麼明確的決心。

Facebook在官方推特賬號上反駁了達西的言論：「在這件事上，反對和被反對方都是在發表自己的見解，但雙方都認為對方是錯誤的一方，認為互相口中的都是假新聞。我們相信，封掉這些主頁會有悖於言論自由的基本準則。」——就算沒有全面審查，這種自由帶來隱患的可能性也可以被降到最低。

沒錯，這又是Facebook的一次政治正確。它害怕從商業或者其它需要公示態度的立場上喪失「不夠忠誠」的用戶。這一點恰好被諸如阿列克斯·瓊斯（Alex Jones，Infowars的創始人）發現，然後加以充分利用。我們不知道他們的言行舉止會為我們帶來怎樣的惡果，但這些模稜兩可並且隨時可以自圓其說的「驚天謀論」一定能夠為他們提供確切的收益。

而就算沒有被Facebook封掉，這些蓄意散播標題黨或者陰謀論小道消息的「Infowars們」的在News Feed中的展現也應該得到降權的處置，從而降低它們出現的位置和頻次。

當然，它們甚至應該與世隔絕。這樣就算有粉絲分享了它們的鏈接，這些鏈接也不會被其他人看到。

一位Facebook發言人告訴TechCrunch記者：「我們並沒有要求發布在Facebook上的內容必須要是真實可靠的硬性規定，你知道這種監督在執行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們也在密切關注這種現狀，在鼓勵自由表達和倡導社區安全互信之間努力尋求二者的正確平衡，而對假新聞的降權處置也確實促進了一些平衡。用戶可以把這些內容當做一種情緒宣洩去發布，但它們不會出現在News Feed的醒目位置上。」

藉助諸如PolitiFact或者美聯社這樣的第三方事實驗證機構，Facebook上的各種「預測貼」已經減少了80%。但在我看來，那些明知故犯的News Feed發帖的可見度應該降低到0%。對那些被檢測為假新聞常客的帖主，Facebook已經為它們準備了專享服務：「移除它們的賺錢和廣告許可權以切斷其經濟來源。此外，還會大幅降低它們在Facebook相關頁面或者域內的內容分發數量。」

Facebook不會公開表態Infowars是否已經收到了這份「套餐」，它只會說：「我們無法回答具體頁面是否遭到了降權，因為這是隱私問題。」至於那些被監測為假消息的內容，其中會顯示出由合法機構提供的觀點正確的相關文章鏈接，並且會把這一點提示給將要或者已經分享了該內容的用戶。

但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畢竟Facebook的第三方合夥驗證機構數量有限，而它們所要面對的假新聞幾乎又是無窮無盡，這些機構僅僅只能比其他人更快一點接觸到那些垃圾狗屎新聞。或許，諸如Snopes這樣的公益事實驗證組織值得政府機構和Facebook一試。

鑒於事實驗證在信源語種問題上的反應速度限制，Facebook需要一種更加激進的措施來限制會危害社會的內容在其平台上的傳播。也就是說，News Feed的發布到展現之間要有一段真空期——這些內容的轉發分享鏈接會處於一段「零分發」的狀態。

但這並不意味著這些帖子或者主頁要被刪掉，或者封掉這些鏈接的跳轉功能。除非它們觸犯了Facebook的底線。

所以，為什麼要對它們降級和隔離？答案很明顯，封禁會讓這些「陰謀論」看起來更像陰謀論。釣魚黨們會把這種封禁當成一種榮耀，「你看，Facebook害怕我們說出的真相所以刪掉了我們。」

他們會稱因為Facebook的濫用刑罰，他們因此喪失了作為公共話語代表的身份。

近在咫尺的翻版「希拉里郵件門陰謀論」

瓊斯多少可以看做是「希拉里郵件門陰謀論」的主力推手，他宣稱前總統競選人希拉里·柯林頓（Hillary Clinton）之所以刪掉她的郵件一定有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某些比她對手的所作所為更加不可饒恕的舉動，儘管有種種充分證據反駁著瓊斯的這種「指控」。

一旦Facebook刪掉了Infowars們的主頁，它就會成為瓊斯的陰謀論類觀點的有力佐證，而它的瓊斯們一定會掏出「更加殘酷的控訴」，而他們因此會繼續被封掉，整個事情會越描越黑。所以，最後Facebook就變成了瓊斯們走向人生巔峰的墊腳石。

Infowars的支持者和受益者們會把Facebook的封禁舉動當做是其對保守派的持有偏見的有力證明，隨後會夥同他們的盟友對Facebook展開報復性的監管措施。他們會號召人們刪掉自己的Facebook賬號，把內容遷移到其他的社交平台上，儘管這些社交平台會比Facebook更加不太平。再之後我們不難想像，這些陰謀論持有者們會把分裂的矛頭轉向國家或者整個世界。

當有人患上嚴重的傳染病時，我們不會見死不救，我們會選擇進行隔離。而這正是我們在面對上述問題時應該實施的舉動。當然，對於那些會危害真實社會的舉動也要採取一些例外。這會需要嚴謹的判別機制，但就Infowars上的那些故意煽動暴力言論行為來說，比如「披薩門」暗示（陰謀論者曾謠傳某披薩店裡暗藏兒童色情集團，導致一男子對政府失望持槍闖店親自調查），我們絕對會給予零容忍的態度。

在印度和緬甸，通過WhatsApp傳播的謠言已經在這些地方引發了一些動亂，而Facebook隨後也採取了行動，提醒人們注意不要被假新聞所欺騙。但這種點對點的聊天機制缺乏有效的中心化封禁措施，所以WhatsApp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會有很長的路要走。然而，對於那些潛在隱患較小的假新聞來說，採取隔離的方法或許已經足夠了——這裡，異見者仍然可以發表自己的反對意見。

很少有人會定期訪問關注的Facebook主頁，他們大多是在News Feed的動態里接觸到這些內容。所以，要想緩解或者杜絕這種癥狀的蔓延，我們需要限制它的傳播能力，而非刪帖或者封鏈。

如果Facebook希望維持基本上的言論自由，那麼就需要處理謠言發聲的問題上花點功夫。但Facebook需要注意它並沒有義務放大謠言，而造謠者也無權要求他們的言論得到放大。

封面圖來源：Tom Williams/CQ Roll Call, Flickr Sean P. Anderson CC，Sean P. Anderson / Flickr（基於CC-BY-2.0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