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選刊·雪野散文
雪野散文
長堤記柳
遙望春柳時,一抹青煙,若滿懷愁緒。
不知為何,近日總是早起,沿這一脈長堤,來來往往的漫步。過小區時,忽被其園中景色所迷。
小區面積不是很大,南北相向夾樓,西側是一帶平房,只在東面留一處大門,正對長堤。院內一株老樹,幾棵新柳,平添七分春韻。
新與老,我只就樹的顏色判斷。老的略顯蔥綠深翠,新的,淡綠娥黃。但顯然不是尚未長成的幼樹,不然絕不會秀髮紛披,有這般的風姿韻致。若依人的年齡相較,應該恰是三十歲左右的女子。
而這一樹的秀色,竟迷亂了我的雙眼。樹冠大約至整幢樓的三分之二處,如一襲淡綠窗紗,清新透明。透紗而望,小樓陽台,窗欞,鳥籠,依稀可辨。走近堤邊看時,那滿樹柳葉兒才吐新芽兒,若細細碎碎的野菊花瓣兒。但卻披垂下來,若含羞少女;而樹頂枝條,皆密密層層,芽芽新綠,微風動處,或抑或揚,竟若小姑娘細心編成的細細長長的小髮辮兒,或是腦後留了很久的「老毛兒」,活潑可愛。
垂落下來的柳條兒,離地三四尺,樓掩無風,故嫻靜淡雅,根根疏疏落落,別是一番風流韻味。
我絕然不信,這樣的風流韻致像是一個少女。凝神細查,或疏或密的枝葉間,果然就有一兩根半青半黃的枝條,儘管也一樣綽約的垂下來,卻全無葉子,宛若美少婦秀髮中偶爾夾雜著的一兩根半白的春絲,若非攬懷細數,你絕然不會相信。但你卻不要試著將它拔下來,也許那半殘的春絲,就恰恰意味著成熟與沉穩,經驗與才情,或正是她多愁善感,惜春傷懷的見證。
我來往於長堤,不忍割捨而去。任身邊小河一味喧嘩。忽一老者提壺而過,低眉疾步,口內吟哦,料是詩人。耐於禮貌矜持,不便追蹤細聽。
返回時,遙見一帶新綠,尤其綠的張揚,料非春柳。走進看時,葉葉向上,全無半點低垂,果是雛楊。
樹欲靜常風不止。因柳質絕佳,若綽約美女,故常遭古今嫉妒。有人寫白楊禮讚;有人詠華茂春松,卻將柳絮比「顛狂」,喻柳枝言「輕佻」,即便「志怪」美女,亦云「柳祟」成精,吾疑其皆有病。
何因其美而無故加之。
何薄柳若此也?
2006年5月6日7時58分雪野臨屏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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