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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段武俠故事,你有一壺「三碗不過崗」嗎?

因為表演「上刀山」,劍晨被稱為「刀鋒上的舞者」。他曾多次登上央視的舞台,多次作為中國代表團的一員隨國家旅遊局或政府到各個國家進行文化交流和演出。

如今作為《多彩貴州風》的一名演員,「上刀山」、「苗族遁術」成了他的常規演出,到了旅遊旺季,一天要演4場。

熱心於公益事業,至今已完成23處貧困學校的捐贈。喜歡演戲、拍攝、做導演,只要有人找上他,即便會忙碌得無法睡覺,他也會全力投入,只因那是年少時便根植心中的理想。

有朋友調侃他說「我們上班走的是路,你上班走的是刀」。踩了20多年的刀鋒,他的內心亦堅韌得如同腳下磨起的老繭。

說起過去,他笑笑著說「每個明星都有故事,我們有故事只是沒成明星」。

撰文|千樹

採訪|千樹

編輯|千樹

圖片|李劍晨 千樹

夏天,大家都在被迫蒸桑拿,誰也沒比誰高級,14年前也一樣。

明晃晃的泊油馬路上,來往的人群擁擠推攘,像爐上翻滾的烤紅薯。姑娘們的裙子短得像裁剪過度,男孩額上的汗水滴到地上,1秒就消失。

不一樣的是,14年前的夏天對劍晨來說,是他16年舞台表演里最慘痛的一個,不然他可以以更耀眼的方式退場,而不是在一千多人的唏噓聲中,被人扶著抬出去。

劍晨表演上刀山

攝影|千樹

2004年夏天,劍晨作為表演嘉賓到天津演出。

他穿著少數民族風格的服裝,光著腳走上舞台,裸露的臂膀上有大塊肌肉。

在主持人的介紹後,一段2分鐘的武術地趟拳開始。他的每一步、每一拳都充滿了氣勢,眼神凌厲而自信。幾招過後,台下觀眾的熱情燃起來的同時,一座3米高的「刀山」被搬到了舞台中央。

「刀山」雖不高,看起來卻很嚇人。

3米高的木梯底座上是虎豹樣式的雕刻,每一級木梯上側立著一把把亮晃晃的大刀。大刀刀刃朝上,不少地方還插著幾截青黃瓜,這是他拿手絕技「上刀山」的必備道具。

所謂「上刀山」,就是踩著刀刃一步一步往上走,除了要克服心理的恐懼,還要承擔巨大的流血風險。這不是武俠小說或酒桌上說說而已的江湖義氣,而是苗族人家傳承多年的表演藝術。

劍晨表演上刀山前用黃瓜試刀

攝影|千樹

他光著腳走到刀山邊,拿起一截青黃瓜不斷地往刀鋒上劃,一截黃瓜轉眼就變成小小的幾塊。

這樣做是為了讓觀眾明白:「刀是真的,還挺鋒利。」

「刀工」展示結束後,他邁出左腳,輕輕地踩上垂直向上的刀刃,再慢慢抬起右腳,踩上另一把刀,原本卡在刀鋒上的黃瓜瞬間碎成兩半。此時,劍晨70公斤的體重已經全都集中到腳下兩片薄薄的刀刃上。

他一步一步繼續往上走,刀刃上的黃瓜一個接一個變成兩段掉落。台下的觀眾先是眉頭一皺,一臉不可思議,隨即又開始尖叫鼓掌。原本端坐在台下等著看熱鬧的觀眾也精神起來,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抱在胸前的手也垂下來緊握著,好像那刀刃是懸在自己心尖上似的。

距離刀山「山頂」還有最後一步,劍晨突然停了下來。2秒後,他慢慢向後抬起左腳,身體向下彎至與地面平行,再張開雙臂,做出「燕子平衡」的經典亮相。

突然,他感到刀山一個晃動,便從2米多高的刀山上摔了下來。身體撞擊到玻璃舞台表面後,他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隨後又開始往下掉。

此時,他已經仰躺在舞台平面以下近一米的地方,身體下全是碎玻璃。他想坐起來,發現腰腿已經難以使勁,只有腿部傳來的痛感越來越強烈。

這一摔,他就在醫院困了2個月,除了當時在場的妻子,他一點兒沒敢讓家裡人知道。

劍晨表演上刀山高難度動作

攝影|千樹

劍晨小時候住在湖南山裡的農村,村裡沒有好的學校,他就讀的小學,3個年級只有兩位老師輪流上課。6歲那年,為了更好的教育環境,父親帶著全家人到了湖北。

家裡能出個大學生,是父親最大的願望。

八、九十年代是拼搏的年代,也是武俠片的黃金時代。《少林寺》、《霍元甲》、《陳真》等一部部武俠片幾乎是全國青少年的夢。比起學習,英雄主義和武學技能更讓十幾歲的少年熱血沸騰。

1992年,15歲的劍晨初中畢業,文化成績並不拔尖的他決定輟學,轉而去學武。父親不準,兩人大吵了一架。沒多久,他就從學校輟學離家出走了。

「我就想干這個,如果家裡不同意,我就自己打工賺錢,再去學。」少年心思堅定,卻又不具備完全獨立生活的能力。從湖北流浪到廣州,轉悠了一個月,便又回去了。

回到家,父親也不罵他,只沉默了一陣兒,第二天就帶他去武術學校報了名。

「結果才剛進武術學校才一個星期,我就想逃跑了。」

武術學校的生活並不像劍晨想的那麼容易,每天除了吃飯和睡覺,幾乎所有時間都在練功。從早上5點到7點,吃過早餐,又從9點訓練到12點。午休過後,從下午2點到5點,吃完飯又繼續訓練,直到晚上8、9點才結束。

「每天近10小時的體力訓練結束,只要屁股一落凳,身體一沾床,就再也起不來,兩條腿都是木的,像是別人的一樣。」但他只能逼自己丟掉逃跑的念頭,「自己選的路,再苦再累也得堅持,不然誰也看不起」

2周後,劍晨漸漸習慣了學校高強度的訓練,從此開始了與武術的漫長對話。

劍晨表演苗族絕技

攝影|千樹

1996年,劍晨畢業,並以優異的成績順利留校,做了2年武術教練。1998年,劍晨以專業運動員的身份在全國武術散打比賽中獲得冠軍。不久後,他因運動過程中腿部受傷而退出擂台,輾轉到了海南。

90年代末的海南籠罩在經濟開發熱潮中,許多有錢的、有才藝的、敢闖的都來到這兒。一個經紀人找到他,說願意帶他出道。他滿心期待到了海南,卻被騙光了錢,不得不跟同行的夥伴一起去睡天橋。

盛夏的海南,熱得像爐上冒著熱氣的蒸籠,熱帶的蚊子還比別處都厲害。夜深的時候,周圍漸漸安靜下來,不離不棄的蚊蟲卻更加放肆起來。

看著無盡夜空,他卻無暇欣賞它的美。他只明白了一件事:在生存面前,必須收起內心的不平,窘迫的現實會使人無力與世界對抗。好在他身體強壯,且能打,這對改革開放前沿遍地是賭場的海南而言,也算市場剛需。

沒過幾天,就有賭場的人找到他,請他去做內保,這才有了住的地方。

賭場工資並不高,還屬於灰色風險工作,沒做多久,他又從賭場出來,琢磨著做點別的。開過二手書店,賣過燒烤,一年多過去,心裡卻始終沒有那股熱乎勁兒。

劍晨年輕時在橫店

圖片|李劍晨

2000年,劍晨又跑到橫店,成了一名演員,《英雄》、《楊門女將》、《斷仇谷》、《無鹽女》……

他參與了十幾部影視劇的製作,卻始終只是個邊緣的小人物。

他想離開熒幕,又捨不得這一行。「 我需要一個舞台,需要聚光燈,也需要觀眾的掌聲和歡呼聲,我想要被看見,被認可。」

劍晨從邊緣的影視劇演員轉到了現場演出的舞台,有空的時候會在附近的現場演出表演武術,幾場下來,他發現單一的武術表演壓根沒幾個人看。

「 必需有所改變」,他一點點琢磨,慢慢加入少數民族的元素,後來又跟著師傅學習少數民族的表演絕技,經過反覆練習和重新設計後,苗族傳統的「上刀山」、「鐵籠逃生」等創新節目讓他獲得了觀眾雷霆般的掌聲和更寬廣的舞台。

他開始頻繁參加一些晚會現場演出,還漸漸走入了大型劇場,甚至憑此絕技走上了省電視台、中央電視台,參加各種各樣的節目錄製。

劍晨在湖南衛視錄製節目,表演鐵籠逃生

圖片|李劍晨

2011年,受到《多彩貴州風》劇目組的邀請,劍晨回到在貴陽的家,並長期穩定下來。除了某些電視節目錄製和大型演出需要,他能保證在貴陽大劇院每天一場的演出,到了旅遊旺季,最多的時候,一天要演4場。

從下午2點開始,直到晚上10點結束,這不只是對技巧嫻熟度的考驗,更是對體力和耐力的考驗,如何在8小時內維持好的狀態是最大的挑戰。

為了演出時有好的狀態,劍晨表演前從不吃正餐。儘管他的表演體力消耗極大,平常一場演出結束已是滿身大汗,「但一個演員,只要站上了舞台,就要對腳下的一尺三寸地負責,要對千里而來的觀眾負責」

2017年夏天,是他第多少天需要每天連續演出4場,他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當天第二場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的身上已經漸漸沒勁兒了,潛意識裡還一直提醒自己:「不能暈在舞台上」。

表演結束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但心裡那股緊繃勁兒卻還不能放下。他強忍著走到了舞台的側幕,直到觀眾看不見了,他心裡一松,便暈了過去。

「但我休息了一會兒,又繼續後面的兩場演出了。」

劍晨在多彩貴州風的舞台

圖片|李劍晨

「我們年輕的時候吃過苦,知道能在一個舞台站這麼久不止是一件幸運的事,也是一件充滿挑戰的事。」

如今劍晨表演「上刀山」近20年,國內外大大小小的舞台演出共計7000多場。和他一起共事的演員曾打趣說:「我們上班走的是路,你上班走的是刀」。以每場演出要在「刀山」上步行4米算,至今他已在「刀山」上步行了28000米,相當於從貴陽大劇院走到火車站的步行距離。

近20年武術表演的好處是,41歲的年齡,卻有21歲的身體素質;壞處則是,他清楚地知道這項表演給身體帶來的消耗,不可能讓他一直留在舞台。

「舞台總有不要你的時候,而且高危性和高耗能的表演可能會加速那個時刻的到來。」

劍晨的樂觀估計是,順利演到五十多歲,在《多彩貴州風》的舞台演足10000場,然後退居二線。

為了給「以後演不動了,不得不告別舞台的那一天」做準備,平時除了演出,他還會參與公司的節目策劃和製作、多媒體宣傳推廣。

劍晨在央視舞台錄製節目

圖片|李劍晨

劍晨骨子裡有一種超前的悲觀,無論做什麼,他總是先把最壞的結果都想一遍,再想出各種應對的辦法。

有時他會突然跟妻子說:「你放心,只要我身體好,即便有一天我落魄了,我去送外賣、送快遞也可以養活一家人。」即便他現在生活穩定,甚至收入不錯,也小有名氣,「但人生啊,起起伏伏的事,說不準。」

有一次他去鄭州看讀書的兒子,特地帶著兒子買了從鄭州到武漢的綠皮火車票,6個小時車程,全程無座。「我就是想試試,我還能不能回到年輕時又苦又累的那種狀態里生活。」

劍晨年輕的時候就四處輾轉,先是為了謀生在各個城市,干著各種各樣的行業,後來又因為大大小小的演出在不同的城市跑來跑去。「那時條件不好,經常是一班火車站十幾、二十個小時才到演出的地方。」

年輕時候吃的苦,在劍晨身上變成了一股韌勁兒。

他喜歡影視劇製作,除了希望告別舞台後有事可做之外,也想抓住機會完成年輕時候的夢想。他還喜歡攝影,尤其擅長舞台攝影,如今還是擔任貴州省青年攝影家協會理事。

「但考慮太多不見得就是件好事,你想得到的越多,要付出的辛勞和努力就越多。」

劍晨國外巡演

圖片|李劍晨

2017年夏天,劍晨作為主演和動作導演參與電影《獵罪人》的製作,經常要在劇組連續工作十七、八個小時,下午又開一小時車回到大劇院演出,演出結束立即趕回劇場通宵拍戲。「 最辛苦的時候,連續48小時都沒法睡覺。」

「 但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41歲的李劍晨沒了24歲的困惑,他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也知道自己的限制在哪裡。即便他作為演員和動作導演的名氣並不高,但他會儘力做好,把他當成一份理想去堅持。

「在生活的戰鬥中,假設你會遇到最糟糕的狀況,拿到最糟的結果,在最壞的關頭堅持下去,或許贏得勝利的可能性就會大一些。」

沒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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