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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文聯大院散記(三)

鄢家發

(十一)  《江南草 》之沈重

詩人沈重,曾為《星星詩刊》編委,上世紀八十年代未,曾兼《星星》總校對,蠅頭小楷,恭恭正正。他每月送來《星星》總校稿。或推薦作者的詩歌稿件。清癯典雅,說話慢條斯理。

寫《江南草》《危樓舊事》。十七歲在上海參軍入伍,隨劉鄧大軍揮師西南,到四川省文聯做文學編輯幾十年,詩和散文寫得婉約精緻。

同住大院,經常是,在他家或我宿舍,泡上兩杯茶,圍棋而坐,就是大半天。院里的孫靜軒,譚興國等,也常在一塊弈棋。靜軒時悔棋,面紅耳赤,紹初平靜如初。後來,他眼睛不好了,他說不下了,在電視上訂了《天元》圍棋頻道。先生愛書法,在家裡臨帖,但從不示人。字如其人,內斂,婉約,精細到不能再精緻之境。

今年,在文聯大院門前的街沿上,還很聊了一會,他說,家發小王,很久未見了。我說,我回來過幾次,都未見到您。我還問及,他年輕時,在上海發表文章情況,他說,記不得了,記不得了。現在眼睛已經幾乎看不見了。我安慰,應少看些書和電視。緩緩地,我和爾泰全京一起送先生進門。想不到半月之後,他平靜安然地走了,江南之草,魂歸江南。

孫靜軒詩選

(十二) 一把浴火的劍

《星星詩刊》復刊初期。孫靜軒為《星星》復刊籌辦,跑來跑去。組稿約稿,風風火火。愛仗義直言。

靜軒埋頭寫《七十二天》與《黃河的兒子》。 喜交往,常推薦一些詩人的詩稿,讓我轉給編輯部。晚年,時常叫上我去家下棋,中午,給我下碗煎蛋面,匆匆吃完,又繼續弈到深夜。北京來了詩人編輯朋友,他也要叫我過去作陪喝酒。

早年寫《海洋抒情詩》,多短制。後寫長詩,《一個幽靈在中國遊盪》引起不同的反響。詩集《告別二十世紀》,是他最後的作品。詩人對世界告別。詩人之詩,大都有探索和挑戰性,批判式的浪漫主義情懷。給他帶聲譽,也帶來煩惱或不幸。在給自已墓志銘里,寫上:一把穿過世紀浴火的劍。

(十三)詩與鄉村的對話

陳犀先生,河北寧河人,抗戰時南遷,在南京進入部隊從事文化工作,隨二野進西南,土改工作隊員, 後進四川省文聯。

《星星詩刊》復刊,任副主編。先生愛詩愛煙,辦公桌上總放著兩包煙,對詩人作者謙和,常給來者敬煙,先生有許多年輕的詩人朋友,常請他去座談,他就叫上我。

我與先生同住一幢樓,入夜後,常叫上我,走,去喝上一杯。在街角巷裡,酒後,拿出日記本,念他新寫鄉村系列詩作。令我敬佩。那些鄉村詩篇,鮮活生動,凝結詩人的人生情感,情景相融,如一幅幅風俗畫,一曲曲山野的短笛。有時,還向我談及他童年少年時漂泊閩南的往事,令我感動。我未進文聯之前,他總是一人,來內北巷子石油宿舍看我,問我寫詩沒有,鼓勵鞭策,先生引薦我,來《星星》學習,並協助工作。後來他去省作協創聯部。

先生對石油,有著較深的情感,一九五八年川中石油大會戰,他與劉元工等文聯的編輯作家,到南充武勝等地,下礦區油田去體驗生活,扶植作者。認識許多石油戰線的工人作者,好多年後,這些作者來省文聯作協看他,先生要我陪他去見面。先生性情,但平時話少,揣著酒杯就興緻來了,幽默風趣,一杯接一杯,我為他擋駕,那時先生身體已不太好,我為他擔心,但往往兩人都酩酊而歸。我扶著他,高一步低一步,回到大慈寺文聯宿舍。

先生一去,已二十年了。流沙河先生,還時不時向我提及陳犀先生。那時《星星詩刊》編輯部里,他們相處很好。沙河先生對我說,他的《台灣詩人十二家》與《新詩十二講》的專欄談詩文章,是陳犀先生提議促成的。陳犀先生是位好人,好編輯,好詩人。

省文聯大院,還住著許多老詩人老作家。

楊禾先生,寫小說,寫詩,解放前在大學教書,辭教而進文聯創作,五七年懼難,停筆三十年,詩集《逆旅瀟瀟》,是他離世後,家人替他編輯出版的。其子牛泊,寫詩寫小說。

王余,達州人。寫《背水姑娘》。譯著有《金沙江藏族歌謠選》。住大院點式樓,上上下下,見面總要向我聊幾句詩歌,寫了不少歌劇劇本,《花仙——卓瓦桑姆》在商業場旁邊紅旗劇場公演。他譯著的藏族歌謠,我愛讀那些詠嘆憂傷的句子。

唐大同,重慶南川人。原任《星星詩刊》編輯,後做省作協行政領導。著有《嘉陵江船夫曲》《號子問答》詩集多部。從四川南川,沿嘉陵江,喊著船夫號子,進省文聯。清晨在大院里,常看見他穿著一身運動服跑步,體魄壯健。想不到,一次下基層,遇一場車禍,終生致殘,晚年還坐輪椅上讀書寫作。

(十四) 伐木者的《伐木聲聲》

一九七二年,《四川文藝》刊發了我的兩首寫石油的詩。編輯是傅仇。

先生患病,我去看他,大院底樓里,潮濕陰冷,先生坐在木炭的火盆邊,還披上綠色軍棉大衣,人瘦高挑,戴著一副很深的白色眼鏡,咳嗽喘氣,起身要為我沖茶,我扶住他。我說,傳仇老師,我終於見到您了。我向先生深深鞠躬。回來後,四處托朋友找到一種治哮喘的葯,那時成都藥物緊缺,找到葯後,我立即送去,望先生早日康復。

上世紀八十年代年的《四川文藝》

後來文聯的一些詩歌活動,先生通知我參加,讓我去感受,去體會,但從不談詩歌怎麼寫之類的話。先生話少,沉默的眼裡,常閃動一種敏慧和憂鬱。

一九七六年,我在成都有了自已的家,他與沈重先生過來看我,(還帶來幾隻景德鎮燒瓷酒盅),在內北巷石油宿舍里。那時先生還喝點酒,先生高興,一直到深夜,他的女兒和兒子過來,接迴文聯宿舍。

赤樺(傅仇之女),在新華社工作,後去了澳大利亞。傅耕一直陪伴著他母親,在報社作記者編輯,寫詩。好多年前,我見到他,還一起談到先生的往事。

傅仇先生,四川榮縣人,五進林區,常年在川西林場生活創作,以森林為家,詩《藍色的細雨》,《告別林場》《伐木聲聲》等,被譽名《森林詩人》,長眠於岷水之畔,青城山簏。

(十五) 閃爍星空,筆下春秋

布后街二號。老省文聯大院里,十幾間辦公室,數《星星詩刊》熱鬧。人來人往。

一九七九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星星詩刊》復刊,各地詩人作家、作者及文學愛者,來探望《星星詩刊》,拜訪白航、流沙河,編輯室里接待不遐,老編輯曾參明風趣說,沙河白航,讓我去大門口,替你們收門票,來者不誤,為星星創收。

編輯工作緊張繁忙,每個編輯桌上,壘著大堆稿件。主編白航,將一些迎來送往的事交我去辦理。

舒婷

公劉、牛漢、羅洛、唐湜、唐祈、陳敬容,邵燕祥、梁南及葉文福、韓作榮、北島、舒婷、顧城等詩人,來《星星詩刊》拜訪,編輯部請他們在大慈寺、杜甫草堂聚會座談,白航、流沙河、陳犀還抽出時間過來,清茶一杯,談往憶舊,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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