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爾蒙古人——大汗的禁衛軍

原標題：察哈爾蒙古人——大汗的禁衛軍

古代北伊朗語（亦或者是古代葉尼塞語）中，精銳武士被稱為「柘羯」。這種武士團體曾經活躍於匈奴、突厥時代，十六國時代的羯人便源於此，突厥汗國和安史之亂叛軍都有「柘羯」。這種精銳武士集團的稱呼，逐漸擴散開後，就成了突厥語和蒙古語中可汗衛隊的稱呼。轉入蒙古語後，音變為「察哈爾」。

上面這些推斷，是伯希和的觀點。

這是察哈爾部名稱的由來，也是察哈爾部作為蒙古大汗直轄部眾的原因，因為他們說白了，就是大汗的禁衛軍。

但是，元朝的「禁衛軍」或者說直接服侍皇帝的軍人，叫「怯薛」，卻不叫「察哈爾」，為什麼我會說察哈爾源於怯薛呢，因為察哈爾部內部分八營，也就是八個部落，這其中最核心的一營，就叫「怯薛」。只不過加了一個後綴即為「怯薛歹」，於是在明朝時期就被音譯成了「克什克騰」。

我們知道，明初明軍對北元一系列打擊後，一直到達延汗復振可汗權威之前。北元大汗一直處於一種非常尷尬的境界，你說他是傀儡吧，他自己有部眾的。你說他不是傀儡吧，蒙古政界活躍的都是太師們，什麼阿魯台太師、馬哈木太師、脫歡太師、也先太師、孛來太師、毛里孩太師、癿加思蘭太師、亦思馬因太師這些才是真正統治蒙古的人物，北元大汗完全是個有自己的一批部眾的擺設。

而察哈爾部，就是北元大汗手裡的部眾的稱呼。

漢文史料中的察哈爾，不早於達延汗時期。蒙古文史料中也語焉不詳，但是托郭齊少師曾經訓斥達延汗生母時說過「你的家察哈爾部不好嗎」的話。說明察哈爾部至少在達延汗年幼時期就已經是北元大汗直轄部眾的深入人心的稱呼了。可元朝不是管皇帝的「部眾」叫怯薛嘛，為什麼到了北元就要叫「察哈爾」了呢？

我個人猜測，這根元朝覆亡時期，怯薛被明軍打殘有關。元順帝時代的怯薛，到了北元時代都沒留下多少人了，而且還被其他政治強人挖牆腳。比如元朝怯薛中有「昔寶赤」，就是皇家養鷹人，這些昔寶赤應該是被阿魯台太師從北元大汗手裡搶走了，到後來加入了永謝布蒙古，就跟察哈爾蒙古無緣了。

而北元大汗，也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主兒，他們也有想擴張實力的想法，收羅其他部眾加強自己的實力是一定有的。所以原先留在手裡的怯薛殘餘部分，就變成了「克什克騰部」，新加入北元大汗麾下的其他部眾，只怕就不好再叫「怯薛」了，一來「怯薛」已經成了「克什克騰部」的專稱，二來新加入的部眾也都有各自的部落認同，他們此時眼裡的「怯薛」已經不是身份，而是部落了，所以只能沿用舊部落名稱或者發明新部落的名稱了。而這些直接效忠北元大汗的部眾，也就不能再叫「怯薛」了，所以套用突厥語、蒙古語都存在的古老俗稱「柘羯」的轉音「察哈爾」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除了克什克騰（怯薛）外，我們看看其他察哈爾的成員部落：

1、浩齊特部。意思是「舊的不是新的」。浩齊特部的另一個稱呼叫「好陳察哈爾」意思就是「舊的察哈爾」。從名字一看，這個部落應該很早就一直效忠北元大汗了，只是他們可能不是源於怯薛，而是北元大汗招攏的其他各部的蒙古人。在達延汗一統蒙古各部，整編察哈爾部時，這個部落就被確定為「浩齊特」了，意思就是他們是大汗的舊屬民，這也算是一種榮耀。

2、敖漢部。意思是「年長者」。敖漢部源於蒙哥還在做王子時期的親軍，這支親軍在蒙哥當上大汗後依然成建制保留。後來就隨著元順帝北遷回蒙古了。這個部落也很可能一直效忠北元可汗。

3、奈曼部。沒錯……就是那個乃蠻部。就是成吉思汗統一蒙古的時代，那個盤踞阿勒泰的突厥語古代部落聯盟在蒙古族中的殘留。乃蠻部是如何加入察哈爾的，不祥。

4、蘇尼特部。就是先蒙古時代的「雪你惕」部的殘餘，是如何加入察哈爾的，不祥。

5、烏珠穆沁部。該部落源於衛拉特蒙古人，應該是滿都海夫人或者達延汗時代收編的衛拉特人。

6、阿剌克卓特部。

7、主亦惕部。上面兩個部落我也不知道其來源，他們在林丹汗和其他蒙古集團內戰時，遭到了其他蒙古部落的屠殺，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加上克什克騰（怯薛歹）部，這就是察哈爾八營或者察哈爾八部。

大略在滿都海夫人和達延汗之前，北元大汗直轄的部落就是以怯薛歹殘餘形成的克什克騰部、同樣是皇室衛隊的敖漢部、以及其他零散歸附大汗的部眾組建的察哈爾部（後來改名浩齊特部）這三營的兵力，所以也不至於混成真的傀儡，但又處處被太師們欺壓。

到了滿都海夫人和達延汗時代，夫妻倆經過幾十年時間，通過各種手段擴大了大汗直轄部眾，終於湊齊了八個部落，於是就形成了「察哈爾八部」，但是比起其他蒙古集團還是優勢不足（譬如以前的永謝布十營、後來的土默特十二營）。所以這就導致達延汗之後的北元大汗，依然身份尷尬，終於不是可以被太師們無視的角色了，反而成了被俺答欺負的角色了。但到底比以前強多了，所以才有了林丹汗的短暫復興。

林丹汗時代，損失了阿剌克卓特部和主亦惕部，補充了多羅特部。

上面說的這些，都是以達延汗時代的察哈爾八部為標準敘述的，其實在整個北元時代，察哈爾的成員一直有變化，永謝布、土默特的一些部落也曾經和察哈爾有過置換，詳細情況比較複雜就不說了。但總而言之，察哈爾部，就是以元朝怯薛殘餘「克什克騰」為核心，歷代北元大汗努力給自己聚攏的直轄部眾，達延汗之後才形成了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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