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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時,喝點什麼

我喜歡喝酒。

喜歡喝酒的人,量都不怎麼大。

小時候常看我家老頭喝酒,老頭喝酒喜歡「倒」,手一攥住酒杯,身子就慢慢直了起來,杯底向天一抬,脖子往後一仰,一杯就這麼沒了。還沒等杯子下來,另一隻手已經在尋摸酒瓶了。老頭好酒,就是量差點兒。印象中有次回家,一天中午老頭在外邊兒跟幾個老哥們兒聚一塊兒吃,吃到下午才回來。我客廳里看電視,就聽著門口有人拿鑰匙在門上劃拉,這個時候,估計是老頭回來了,起來給他開門去,一推門一看,老頭面色彤紅,眼睛眯著,彎著腰,摸著進的門。見這架勢趕緊上去扶他一把,老頭倔,把我手甩開了。我也納悶,問他:

「喝這麼多?」

「嗯……」

「這次為什麼,你哥們兒請客?」

「嗯……」

「那咋喝這麼多?胡強叔孩子上大學了?」

「不……」

「那為啥喝了這麼多?」

「茅台……」

「……」

「好酒。不喝……可惜……」

喝酒,我遺傳我爸。量不大,每次喝完得緩,難受。可命賤,終究還是喜歡。

喝酒算生活為數不多的餘興節目。苦中作樂,因為有苦,樂才特別難得,要天天都樂,也就沒什麼意思了。開心的事兒,不能天天當主菜,這樣很快就膩了。

除了酒,汽水也喝,可口可樂、芬達、雪碧。這三位都是大熱天長期駐紮在冰箱冷藏室里的。來同時來,沒也差不多同時沒。要沒了,最多三天,又得續上。每次打開冰箱,看著帝國主義的三款飲料,信號燈似的擺眼前,說著「選我」、「今天選我吧大爺」,心裡無比暢快。

汽水不同酒,也刺激,也辣,可沒那麼醇,抿一口,有果味兒夾在裡邊,和啤酒比,味道太兒戲;和白酒比,後勁太沒勁。一大口下去,回來的只有一個嗝,像個玩鬧的小玩具,新奇么,新奇。但再那麼品品吧,也就這麼回事兒了。追求一瞬間刺激,那汽水夠了,大熱天的來瓶冰的,喝下去,暑氣沒了。可喝東西,也跟看人一個道理,總歸還得品品內容不是?喝內容,最後還得是茶。

學生時代,匆匆忙忙。從天亮睜眼到天黑閉眼,除了看書,就是鍛煉,要說還剩下的,也只有吃飯和拉屎了。那個時候,我對茶存在一種偏見,茶是所有人一起營造的一個騙局。茶這種東西,味道苦,泡茶也慢,廢了那麼多時間,最後就只換來一小口。好喝么?苦。網上一搜,還是中國傳統飲品?好在哪兒?腦子裡一直不明白,當時也不想搞明白。回想那時候,是真的年輕。每天都是那麼高的強度,撐不住累趴下了,也只需要睡一覺,起來又是滿血。心裡難受了,吼兩聲,又跟打了雞血似的。

活得糙,真他媽糙,像頭牲口。

出身社會後,難受的事多了,吼兩聲,回雞血,接著還有其他事。累趴下,不一定是為自己的事累趴下。忙忙碌碌,卻也一直碌碌無為,視野確實開闊了,仍然莽撞,也著實讓我迷茫了一陣子。得空想想,生活不是這麼莽撞就能過下去的,得收,得斂。活得太累了,要慢一點。算一算,也是這個時候開始喜歡上喝茶的。

喝茶很慢。備水、燒水、洗壺、涮杯、聞、泡、抿、倒、再泡。每一個步驟都會影響到最後茶葉的味道,而且第幾泡味道是最適合自己的,也得慢慢磨,和茶葉磨。

所以,每次有那麼一點點屬於自己的時間,沒有干擾的時候。

擠個空檔,把事,暫時擱一邊,

一個人,或兩,找一清凈地,

一張台,兩把椅,

擺上茶具,燒著水,

聽水滾的聲音,聊不閑不淡的話,或者乾脆沒話,又或乾脆沒人。

用開水洗滌茶具,在蒸汽中翻轉,復甦。

捏上一撮茶葉,最多兩撮,倒在茶壺裡,開水悶上。

然後呢,等。

茶像女人,耐心才能有好結果。女人總是需要等的,當她對你說等一下,要麼她在化妝,要麼她正挑出門的衣服,要麼她在想配什麼樣的鞋子,要麼在和閨蜜一塊兒商量到底是哪一套更好看一點。對女人,只有多一點耐心, 你才能看到她最美的樣子。女人只不會讓兩種人等,快遞小哥,和她完全不感興趣的人。茶也如此,剛拿出來的時候是黑的,葉子縮成一團。剛投入水中,浮在面上,像幾根枯木。然後,你得等。

等它在霧中慢慢展開自己,

等它慢慢復甦,慢慢用殘存的生命力染透茶壺,

等它你慢慢地,螺旋著,沉下去,

最後在壺底睡著。

這個時候,才可以正式開始飲茶。

嗯,茶只能用來飲這個字,喝,實在是太奢侈了。把蒸汽吹散,抿上一口,微微有點燙,在舌尖上過一過,

苦么?有點苦。

再等等,慢慢會有一點甜飄出來了,再在嘴裡盪開。隨著這一點點甜味,整個人也像茶一樣舒展開,茶咽下去,一口氣喘出來。

人間第一美。

/End.

丨Marshall

丨阿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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