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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紫星:憶家書 意萬重

憶家書 意萬重

石埡鄉初級中學 夏紫星

我的第一封家書是在小學五年級時寫的,當時完全是迫於無奈,因為那是在老師要求下完成的作業。記得那時,我抱著作文本,咬著筆躺在床上,在腦袋裡搜索可以用來勾起我寫信情緒的素材,最後頹然閉了眼。翻來覆去找了許久,我終於發現一個事實,那裡關於父母的記憶片段少得可憐。

當然家書最後是完成了的,只是具體編造了些什麼煽情的話都記不清了。第二天,老師將我們每個人的家書裝在信封里,為我們貼上郵票,讓我們寫上父母的地址,放學後投到郵政局門口的郵筒里。

放學後,我按照老師的要求將那封不知道寫了些什麼的家書塞進了郵筒里。信薄薄的,所以很輕,進入郵筒的時候甚至沒有發出聲音。我把眼睛放在郵筒的縫隙里,搜尋我的那封信,它靜靜地躺在郵筒的內部邊緣,我心裡突然升起一種淡淡的期許,很淡很淡,像一陣煙霧漫過我心裡的某個角落,隨後不知去了哪裡。

寄信的熱潮很快就在班上冷卻了,日子還是一樣平淡如水。只是我們有意或無意路過郵政局門口的次數明顯增多了,但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那些信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無消息。偶爾在和父母通電話過程中拐彎抹角的試探,也沒聽誰提起過收到信的事。漸漸地大家便不再抱希望了。我是唯一一個例外,我收到回信了。

那封信由外婆親手遞到了我的手上,手碰到信封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寫著黑色地址的白色的信封上貼著綠色的郵票,信很輕,在手裡像根羽毛,好像一個輕輕的呼吸都能讓它從我手裡飛走。我收緊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撕開封口處,一張白色的信紙乖巧地躺在裡面,像個害羞的姑娘。輕輕抽出來,看到篇幅的瞬間,我心裡有種淡淡的失望,可看到那幾個字,我瞬間被一種巨大的喜悅包圍了。信上只有一個字:好。

看到母親的信的剎那,我自己寫的那封信的內容也瞬間浮現在腦海:媽媽,回來好不好?

我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那時的激動心情,母親確實沒有食言。在我收到信一周之後,母親在一個深夜,將熟睡中的我擁進了懷裡。之後母親便一直呆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再沒有主動離開過。後來去遠方求學,主動離開的那個人換作了我,母親成了那個在門口苦苦守望的人。這樣的守望日子,母親一直過了十年。而這十年來,對母親的變化,我一無所覺。

這周回家,剛好趕上母親的生辰。父親親自下廚準備了滿滿一桌愛心大餐。吃飯的時候,母親回憶舊事,感嘆許久沒和我一起慶過生辰。這一次,趕上我放假在家,她十分高興。聽她說得那樣感傷,頓時覺得心裡酸酸的。想承諾一句以後每一次的生辰我都陪她一起。卻說不出來,因為我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麼變化,今天我在這裡,很久以後她的生辰我又在哪裡?我怕話說出來了,讓她心裡期待,以後無法兌現,反倒更傷人。

從十二歲離開家求學,我開始一周見母親一次;十五歲,我開始一個月見母親一次;十八歲,我開始半年見母后一次;十年後的今天,二十二歲的我到老家工作,陪母親過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我在身邊的生辰,聽到她的感嘆,才悚然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我錯過了她太多次歲月更迭,芳華流逝。越來越長的時間間隔,將我心中的感傷凝成了她現在頭上的白髮,彷彿是許久,恍惚是瞬間。待我發現,她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明明昨天我還抱著她的腰坐在她的自行車后座上,春風拂過她的臉,吹起她烏黑綿長的頭髮,頭髮撫過我的臉,痒痒的。我大笑著將頭埋進她的背,蹭了又蹭,她什麼也不說,只是笑著轉過頭來看看我。一路風光那麼好,她的笑那麼溫柔,我還那麼小,好像永遠長不大;可轉眼間,她回過頭來看我的臉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再大的風也無法將她的長髮吹到我的臉上,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間開始,她便不再留長發,好像是在那個冬天,又恍惚記得是在那個夏天,被我親手剪斷了。

我慢慢長大,她漸漸變老。對這一切,我一無所知,待發覺,她已青絲染雪,眼角帶壑。十年前,我用一封短短的家書喚回了風華正茂的母親。十年後,我大學畢業,母親什麼也沒說,可看到頂著漸漸染雪的頭髮的她倚在門框上對我笑的瞬間,我便決定回來。

對未來,我無法預測,唯有把握現在和她的每一次相聚,記住她每一個為我所知的變化瞬間。願那年我長跪佛前許下的心愿,菩薩還記得幫我兌現。

編輯製作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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