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盃能否拯救俄羅斯人口危機？

時代財經APP記者 林怡齡

對足球球迷而言，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的重要性或將定格於7月15日，當某一國家隊捧起大力神杯，將其舉過頭頂，這場全世界的狂歡也將慢慢消散。但對俄羅斯的人口專家來說，比賽結束後的9個月甚至往後更長的時間裡意義更大。

BBC中文網19日報道，俄羅斯的人口專家將在世界盃結束後繼續關注人口出生登記數字，以觀察足球是否會再一次令賽事主辦國的生育率產生積極影響。此前有研究顯示，運動賽場上的好成績與參與國家的嬰兒出生率之間存在著一定聯繫。

這對於長期飽受人口危機折磨的俄羅斯來說，或許是一個好消息。

狂歡背後催生的「嬰兒潮」

關於大型體育賽事和嬰兒出生率的關係，一直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運動賽場上的好成績所引發的舉國狂歡，能夠使人們的生育計劃從理性向感性傾斜。產科醫生羅爾夫·克里奇（Rolf Kliche）在接受德國媒體採訪時也表示，快樂的心情通常會釋放荷爾蒙，從而令人比較容易懷孕。

最有力的例子莫過於2006年德國世界盃，儘管德國當時只是季軍，但這預示著德國足球開始重回巔峰的比賽結果仍讓全國陷入了狂歡。在舉辦世界盃的九個月之後，該國醫院報告的出生率上升達15%，而德國統計局的數據顯示，2007年德國新生兒在近10年中首次出現了上升趨勢。

2006年德國世界盃1/4決賽，德國Vs阿根廷，德國球員克洛澤進球。來源：視覺中國

同樣的，1966年，英格蘭主辦並贏得世界盃冠軍之後的幾個月里，出生率飆升。即便是聲名狼藉的2002年日韓世界盃上，在韓國隊殺入四強後，韓國也出現過生育小高峰。

值得注意的是，足球對出生率的積極作用甚至不完全取決於勝負。2014年世界盃上巴西慘敗德國，無緣冠軍，但巴西的出生率仍然出現上升趨勢。巴西統計局的數據顯示，2015年3月的嬰兒出生率較前一年同期有7%的明顯增長。

另外，這個積極作用甚至也不需要一屆完整的比賽。2009年歐冠杯半決賽第二場，巴塞羅那憑藉伊涅斯塔的絕殺淘汰切爾西。而這一腳絕殺也使得西班牙巴塞羅那九個月後的出生率有了顯著提升，與往年同期相比高出了16%。值得注意的是，這個地方的民眾多為巴薩的球迷，而那一年當地出生的嬰兒也被戲稱為「伊涅斯塔一代」。

而在本屆世界盃比賽中，冰島逼平阿根廷也不禁讓人聯想，繼冰島在2016年歐洲杯上的驚人表現後，隨之產生的「嬰兒潮」是否會再次出現。不過，日前墨西哥在小組賽以1:0擊敗衛冕冠軍德國後，已經有網友調侃，準備迎接墨西哥的「嬰兒潮」。

世界盃拯救俄羅斯人口？

那麼對東道主俄羅斯而言，本屆世界盃的狂歡，又能否帶來俄羅斯的「嬰兒潮」，減緩人口危機？

長期以來，俄羅斯飽受人口危機的困擾。俄羅斯人口的歷史峰值出現在1992年，當時人口總數為14868.9萬。然而由於俄羅斯政局動蕩與經濟下滑等因素，使得其人口數量急劇下降。1992年後，俄羅斯人口的死亡率已經超過了出生率，人口進入負增長階段。

長期的低出生率對歐洲發達國家而言，是頑症，但對於俄羅斯來說，卻極有可能是一場災難。這場發生在20世紀90年代和平時代的人口危機，已經給俄羅斯人口問題造成了難以扭轉的困局，危機的負面影響時至今日仍無法完全消除。

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俄羅斯經濟室主任程亦軍在《危機後的俄羅斯人口形勢》一文中指出，持續的低出生率已經造成俄羅斯社會勞動力儲備銳減，嚴重削弱俄羅斯的發展潛力。未來十年俄羅斯勞動力市場狀況堪憂，因為潛在勞動力來源嚴重不足。如果不將外來移民因素考慮在內的話，那麼長年處於供應不足的俄羅斯勞動力市場將面臨更大的缺口。

俄羅斯人口趨勢圖。來源：世界銀行

面對急速下降的人口數量，俄羅斯開始採取鼓勵生育，並倡導文明的生活方式以控制死亡率。直到21世紀第二個十年，在國內局勢安定、經濟整體復甦、民眾物質生活條件得到明顯改善的情況下，俄羅斯長期下滑的出生率才稍有回升。

然而，鼓勵生育的政策最終也是收效甚微，俄羅斯聯邦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2017年俄羅斯新出生人口數較前一年下降近11%，跌至十年來最低水平。這組數據讓俄羅斯政府開始心慌，並痛下決心砸重金鼓勵生育。

2017年11月底，俄羅斯總統普京宣布了一系列改革措施，預計撥款24億美元（約158億元人民幣），獎勵俄羅斯婦女養育下一代。程亦軍告訴時代財經，在5月7日普京簽署的總統令中，人口問題已經被列為俄羅斯國家發展的第一項任務。儘管俄羅斯不時有新舉措出來，但仍然很難扭轉俄羅斯人口增長緩慢的趨勢。

據《衛報》報道，在這次世界盃期間，俄羅斯國會議員Mikhail Degtyaryov大肆鼓勵俄羅斯民眾與外國球迷發生關係。塔斯社的報道稱，該議員表示，越多的孩子出生越好。而回顧以往的例子可以看出，除了政府的鼓勵政策，俄羅斯要想迎來大型賽事後的「嬰兒潮」，很大程度上將受其在世界盃中的表現影響。

蘇聯國家足球隊曾經是世界足球界的超級強隊之一，但蘇聯解體後的俄羅斯國家隊已經威風不再。2018年前，俄羅斯國家隊只參加過三次世界盃，均混跡於決賽圈的小組賽。

俄羅斯世界盃揭幕戰上，俄羅斯隊勝沙烏地阿拉伯隊。來源：視覺中國

然而，2018年的世界盃上，俄羅斯的表現令人刮目相看。在6月14日的首場比賽中，俄羅斯以5:0的大比分擊敗沙特隊，迎來開門紅。接下來在與由知名球星薩拉赫所領銜的埃及隊的對戰中，俄羅斯隊也再度取勝。

隨著烏拉圭戰勝沙特，A組晉級淘汰賽的球隊已經確定，理論上俄羅斯率先晉級16強。這是俄羅斯歷史上首次以獨立國家的身份晉級世界盃淘汰賽，足球對人口出生率的刺激或有可能在俄羅斯再次上演。

但程亦軍也指出，儘管大型賽事後出現「嬰兒潮」存在一定的可能性，但尚無科學的論斷，憑藉一場比賽減緩俄羅斯的人口危機並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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