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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的覺醒——劍橋歲月,引燃詩情

譯者按:

本文系劍橋大學國王學院榮休教授Alan Macfarlane為徐志摩的長孫、耶魯大學工程博士徐善曾所著徐志摩傳記Chasing the Modern一書撰寫的序言。本書即將由中信出版社翻譯出版。本人作為譯者,徵求了徐善曾博士的同意之後,將序言分享至個人公號,以饗讀者,請各位專家學者和讀者朋友指正。

Chasing the Modern書影

徐志摩的覺醒——劍橋歲月,引燃詩情

文:阿蘭·麥克法蘭; 譯:楊世祥

聞悉徐善曾先生為其祖父、中國著名詩人、作家徐志摩立傳,並請我為其作序,我與有榮焉。初識徐善曾先生,是在2012年8月。徐志摩年少時,曾負笈劍橋兩載,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的橋旁迄今仍矗立著徐志摩紀念石,彼時我正身兼紀念石的「管理員」。我們二人撫今追昔,就這位傳奇詩人的風雲往事相談甚歡,最終促成這本傳記英文版的出版,並於2014年與徐志摩的故鄉海寧市合作,在國王學院禮堂舉辦了名為「徐志摩——劍橋與中國」的展覽。

現在,這樣一本由徐氏後人撰寫的徐志摩傳記面世,可謂正得其時。上世紀初,中華民國建立後的二三十年間,中國迎來了西方人文藝術思潮的洗禮,而徐志摩其人其文正處於核心位置。方是時也,西方的哲學、教育、美學、科學、文學與思想理念如滾滾洪濤,席捲孤懸遠東、與世隔絕已久的華夏古國,其聲勢之浩,恰如海寧城畔一年一度的錢江大潮。

徐志摩與陸小曼

如今,隨著中國的民族復興,在經濟、政治領域再度引領世界,中國又一次向西方文明敞開胸襟,並與其古老的中華文化傳統融合。正如上世紀二十年代,當下的中國也以求索之心開眼看世界,埋首覓津梁。

然而,文化傳播的大潮也會逆流而上。徐志摩以及他的幾位師友,如梁啟超、王國維等思想大家,也深刻地影響了西方。他們邀請一批西方學者來華講學,其中有戈茲沃西·洛斯·迪金森等劍橋學人,也有後來與徐志摩結為忘年之交的拉賓德拉納特·泰戈爾。國王學院的其他學者,如翻譯了中國和日本經典文學的亞瑟·韋利、將中國藝術介紹到西方學界的羅傑·弗萊、著作等身的洛斯?迪金森,都將漢學西傳至英倫。相似的雙向通道也同樣發生在當今時代,不僅中國越來越西化,西方也越來越多地受到中國的影響。

徐志摩青年照

徐志摩在西方的影響力源自於1921-22年他在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的幾場機緣,正是劍橋塑造了他邃密高拔的思想和雋秀清逸的人格。彼時的劍橋剛剛從一戰的損失中恢復,大批當世第一流的科學家、人類學家、哲學家與文學家畢集於此,群賢薈萃,人才濟濟。其中聲譽最隆者當屬與倫敦和國王學院聯繫緊密的「白廬碧芮社」。[1] 該社雅集多年,成員包括著名經濟學家約翰·梅納德·凱恩斯、文學家弗吉尼亞·伍爾芙、E. M. 福斯特、藝術家鄧肯·格蘭特、羅傑·弗雷等,其中數人與徐志摩過從甚密,亦師亦友。

[1] 譯者按:Bloomsbury Group,通常音譯為「布魯姆斯伯里團體」, 二十世紀初英國號稱「無限靈感,無限激情,無限才華」知識分子的小團體。其主要成員有文學家E. M. 福斯特、弗吉尼亞·伍爾芙、經濟學家凱恩斯、史傳學家裡頓·斯特拉奇等。為美學效果,譯者將其譯為「白廬碧芮社」,兼向徐志摩的「翡冷翠」等佳譯致敬。

對徐志摩而言,國王學院的底蘊則更適其逸興、振其心魄。英國文學史上最後一位浪漫主義詩豪魯伯特·布魯克即畢業於此,另一位搜神志怪的小說家M. R. 詹姆斯在徐氏抵達之前兩年剛卸任教務長的職務。國王學院的教育從不局限於故紙堆中的純學術研究。學院禮堂中,談樂論詩,賞文觀藝的學生隨處可見,尤為重要的是,學院提倡建立社團,因此結社論道之風盛行,神秘色彩濃厚的聖徒會在此都有分會。

康河的柔波

因此,文採風流的徐志摩很快融入了知識分子和文藝精英的團體。他交遊廣闊,不僅限於劍橋大學,而是遍及英倫。伯納德·羅素、托馬斯·哈代、凱瑟琳·曼斯菲爾德、約翰·米爾頓·墨菲、I. A. 瑞恰茲、約瑟夫·康拉德、羅伯特·布里季都在其師友之列。

詩人不僅在精神上耳濡目染於劍橋大學的人文底蘊,而且學苑景緻也讓他在感官上流連忘返。徐志摩之所以詩名煊赫千秋,與此二者有莫大關係。劍橋大學史上詩人輩出,馬洛、彌爾頓、約翰·鄧恩、馬維爾、德萊頓、華茲華斯、柯勒律治、拜倫、丁尼生都曾負笈於此,也正是在這裡,徐志摩第一次讀到了他們的詩行。徐志摩曾寫道,康河的綠堤柳岸極似他久違的故園風光。劍橋的綠茵碧草、歷盡滄桑的古雅建築,一定使他心曠神怡,此地此景,正是他沉浸於詩歌世界的絕佳場所。

劍橋大學國王學院

要點燃精神和感官的雙重烈火,最後一劑藥材必不可少:他的第一次羅曼史。這本書中對此也多有筆墨。

上述種種薈萃在一起,便是一場如歌似謎的盛宴:新的思想;與文壇長者的忘年至交,這些出身伊頓公學—國王學院的傳統文人,視深厚的友誼為人生最偉大的藝術;文藝作品中的自然之美;與浪漫派詩人的翩然邂逅,而彼時,英倫的浪漫主義詩歌絕大部分還沒有進入中國人的視閾。

徐志摩把所有這些都寫進了他那首著名的《再別康橋》。那是他第三次造訪劍橋大學,臨行之際,他創作了這首詩。詩中他把兩處同樣古老而風情各異的地方融而為一:一個是故國,是南宋時就讓遠渡而來的馬可·波羅不能自拔的杭州古城[2];另一個是劍橋,這座他到來時業已有七百年歷史的大學,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集美景與思想於一身的勝壤。

[2] 譯者按:馬可·波羅來華時中國應為元朝,而非南宋,此處系原序者筆誤。

徐志摩對劍橋的激情也重塑了英國人對自己國家的看法。徐讓英國人知道,這裡並不只有鱗次櫛比的商業中心。他是第一個飽含深情地書寫英國建築與景貌的中國人,而他的寫作,也讓英國人以新的目光審視自己的國土。

隨著中國與西方世界的再次相遇,東西方對彼此都存在著廣泛的好奇,而從兩個相異甚多的文化中萃取精華、融而為一,也成為很多人的願望。徐志摩便是這種好奇和願望的象徵。徐善曾先生在此書中講述了其祖父的精彩人生。徐志摩其人是中西文化交流對話的神奇結果。雖然歷史上文化交流層出不窮,但絕無比這位偉大詩人的短暫一生更為傳奇者。

阿蘭·麥克法蘭(Alan Macfarlane)作

劍橋大學國王學院榮休教授

楊世祥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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