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還是脅迫？13名朝鮮駐華餐廳員工的「脫北之迷」

涉事的寧波柳京餐廳

2016年4月，中國寧波一家朝鮮餐廳的13名員工集體脫北前往韓國。事件在當時震驚了國際社會。

韓國政府稱，這13名朝鮮人是自願脫北。由於叛逃人數之多「前所未見」，當局對他們進行了扣留審查。但朝鮮方面則堅稱，這些員工不是叛逃，而是遭到了韓國特工的綁架。

2016年8月，韓國政府向外界證實，13人均已獲釋，但沒有透露更多細節。這13人究竟是「叛逃」還是「被綁架」，也一直沒有定論。

如今，事情突然有了新的進展。

涉事的寧波柳京餐廳

脫北者爆料：被脅迫

涉事餐廳——寧波柳京餐廳的經理、當時隨同12名員工一起脫北的許江日透露，他們是被韓國情報部門「強迫脫北」的。

許江日稱，他當時遭到了韓國情報部門的勒索，而他的12名員工離開時並不知道自己被帶往何處。這一說法再度震驚輿論，聯合國已呼籲對此事進行徹底調查。

柳京餐廳是朝鮮在寧波的創匯窗口。2016年集體脫北事件發生後，韓國曾有官員表示，這些人在觀看了大量韓國電視劇後，開始對朝鮮宣傳產生不信任。

「隨著最近對朝制裁不斷升級，（他們）認為朝鮮體制不再有希望，決定逃往有希望的首爾。」2016年韓國撰寫的一份資料如是寫道。

涉事的寧波柳京餐廳

但在韓聯社上周日（7月15日）發表的文章中，許江日承認在他離開中國前，他一直在與韓國國家情報院（NIS）合作。韓國國情院曾向他承諾，如果脫北前往韓國，許可以開一家自己的餐廳。

許江日還說，他當時曾有猶豫，但國情院馬上開始勒索他。

「他們威脅稱，如果我不跟其他員工一起前往南邊，他們便會告訴朝鮮大使館，我一直在與國情院合作。我沒有其他選擇，只得按照他們的指示去做。」他說。

上周，聯合國朝鮮人權問題特別報告員金塔納（Tomás Ojea Quintana）也向記者表示，柳京飯店的一些女服務員聲稱，她們在被帶到韓國時「不知道她們是前往這裡」。金塔納同時呼籲對此進行調查。

韓國國家情報院

20年間3萬朝鮮人脫北

朝鮮在境外經營著大約130家餐廳，這些餐廳是朝鮮珍貴的外匯來源，忠誠度是員工選拔的重要指標。

兩個月前，許江日與其中三名女服務員在接受韓國JTBC電視台採訪時首次披露，他們是被迫前往韓國的。其中一位女性表示，許曾以向朝鮮安全警察告發她們觀看韓國電視劇為威脅——在朝鮮，觀看韓劇會被處罰。

JTBC電視台的採訪播出後引發輿論關注。韓國統一部對此表示，需要對相關受訪者的說法進行核實。此前，朝鮮一直聲稱韓國當局綁架了這13人，而韓國則堅稱所有脫北者都是自願前往韓國的。

根據韓國政府統計，過去20年間，已有超過3萬名朝鮮人前往韓國。去年，韓國對脫北者的獎金增加了四倍，達到86萬美元。

位於中國的一家朝鮮餐廳

在中國的朝鮮餐廳

寧波柳京餐廳的工商註冊資料顯示，這家餐廳成立於2015年8月3日，註冊資本為1066萬元人民幣。2016年4月7日，其13名員工到達韓國。

作為朝鮮最重要的貿易夥伴，朝鮮餐廳在中國並不少見。在朝鮮大約130家境外餐廳中，大多數都位於中國，但在中國境內的統計沒有凖確數字，媒體上的數據從幾十家到100多家不等。

這些餐廳是朝鮮外匯的重要來源。他們有的從內到外都是朝鮮運營，有的則是中朝合資，但無論哪種方式，年輕美麗的朝鮮服務員都是這些餐廳的一大招牌。

位於迪拜的一家朝鮮餐廳

在朝鮮對外保持神秘的同時，這些餐廳成了外國人觀察朝鮮的窗口。朝鮮餐廳的服務員會說流利的中文，大多在朝鮮出身背景較好。不僅負責上菜，大部分還會在特定時間進行表演。唱歌、跳舞、演奏，無一不會。

由於這些人長期在國外生活，有很大機會接觸不一樣的文化與信息，因此，他們對「祖國」需有極高的忠誠，同時還要接受嚴格的管理。此前曾有人士指出，在中國的一些朝鮮餐廳採用的是「半軍事化管理」。

伴隨國際社會對朝經濟制裁的加重，這些海外的朝鮮餐廳面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2017年9月，中國商務部發文要求，中國境內的朝鮮企業與朝鮮有關的合資企業需在2018年1月10日前結束營業，中國的朝鮮餐廳不能倖免。但有媒體報道稱，一些餐廳仍以其他方式繼續營業。（完）

（註：本文原載於英國廣播公司BBC，本公號略有改動）

位於中國的一家朝鮮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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