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看後落淚的肯定不只你一個人
夜已深,又想起你來了,我那時愛過的那個男孩,他眉上有山的痕迹,眼中有清泉,提拔的鼻是陡峭的岩,嫣紅的唇瓣,吻過我。
顧隕,你大約已經不記得了,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圖書館,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只是想,這個男人真好看,陽光從背後的窗戶灑進來,你清淡的笑意和光還有周圍的書架,美的像一幅畫。
你也知道有一個小姑娘在隔壁的桌子上,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著他看。你也一下子沒控制住,抬起頭對小姑娘笑了一下,小姑娘臉一下子就紅了,還拿書擋住了臉。
真可愛對吧。
第二次遇見的時候是在報名處,和一名男生搭檔,你這時候才知道,那個小姑娘已經二十一歲了,是比他大一屆的學姐了。你就痞里痞氣的走過來,把錄取通知放在她面前,手撐著桌面在頭頂落下一片陰影:「學姐,我報名。」
要說這就是開始,未免太唐突了,可這確實就是這樣,她和你相愛了。青春時的人都那麼美,也那麼天真,那些我現在看起來是愚蠢的問題,那時候都叫青春啊。
那時候你總會在周末帶她出去吃好吃的,那個青春的小姑娘,開個包廂點四五個小菜,因為他說最喜歡看她像小老鼠一樣塞的鼓鼓囊囊的,就會惡劣的伸出手摸摸腮幫子,氣的那時候的小姑娘拿筷子敲你的時候,又不顧油膩膩唇一把親上去,常常是熄火的好辦法。
倆人走路上的時候連牽手的動作也不會有,稍微靠近一些都像觸電一樣分開,稍微親密一些路人怪異的眼神就會讓小姑娘很不舒服。
有一門專業課可以讓小姑娘和你
一起上,她的這門課說好也不好,說壞也不會,但是還是會對著難題撓頭半響然後去問別的女同學。每每這時候你就會悄悄生悶氣,然後努力把整本書吃透,下次給小姑娘講題。
但是小姑娘通常會在你講題的時候走神,有時候是嫉妒你的睫毛真長,有時候是想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就喜歡上她了呢,分明可以規規矩矩的結婚,卻還是和她冒了這份險。你就會拿筆輕輕的敲敲她的頭,提醒她專心聽題,然後她就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然後繼續對著你的眉眼走神。
但是兩個人之間甜蜜的愛情泡泡怎麼藏得住呢,你和小姑娘在談戀愛這件事很快在全校瘋傳起來,倆人是異性戀的事情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指指點點。
「阿林你看,就是那個小個子的姑娘是異性戀,聽說和小她兩屆的顧隕在談戀愛。」
「真是噁心,肯定是她去勾引人家學弟走上這條路的吧,太可憐了。」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女人。」這句話塵埃落定在每個人心中,那時候的我常常聽了抬不起頭,連課都少上了。而你呢呢?已經被父親辦了休學。
家裡的母親和媽媽知道了這件事,她們怒氣沖沖的來了學校,拽著我的手,把我在眾人的目光之下拖出了宿舍樓。
「啪」這響亮的巴掌綻放在我的臉上,從來沒挨過打的我捂著臉,無聲的大顆落淚滴在手上,皮鞋上。
「我養你這麼大,可不是為了讓你去做個生育機器的!你知不知道現在公司里的人都這麼說我?」妝容精緻的女人顫抖著放下手,痛苦的嗚咽:「我連自己女兒都管不好,養出來個變態,怎麼好意思當公司的老總!」
那時候怎麼會想到自己的性取向和母親的工作有關,我便只好微曲著手去接那淚,卻被媽媽扣著手腕嚴肅的要求:「你不能再和那個男人來往,他會毀了你,你必須向我保證。」
那一刻我從沒有像這樣痛恨過這個世界:「媽媽,憑什麼異性戀不能公之於眾?」媽媽的手鬆了一些,淡淡的回答:「因為你和我們不一樣。」
這個回答實在是太嚴厲,在我的心上種進去一顆荊棘的種子,它們生長,纏繞,那尖利的刺把柔軟的心狡的血肉模糊,真疼啊。
「可是媽媽,我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恰好那個人也愛我,我們就相愛了,又——」再也說不下去,捂著臉蹲下身痛哭起來,淚從指縫間落下,像碎了的水晶,一顆一顆。
媽媽是知道我意思的,她就長嘆了一口氣,似哀鳴也似憤怒:「是啊,又有什麼錯呢,錯的從來不該是兩個相愛的人。」
顧隕,我愛的少年,我斷送了你最美好的大學時光,真抱歉啊。只可惜我再沒見過你,聽說你去了很遠的地方,祝你一切安好。
明日是異性戀婚姻合法化遊行的日子,我要早些休息了,晚安顧隕,我還很愛你。
你說得對,兩個相愛的人,從來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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