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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最佩服的女人:卻是被一巴掌打出來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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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出品,作者: 薺麥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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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小南

胡蘭成說張愛玲是「民國世界的臨水照花人」。她的孤傲與奇才一樣廣為人知,一隻素筆寫盡了這個世界的繁華盛景,亦堪破了它的千瘡百孔。

明眼人,有她的驕矜,也有她的嘆賞,她曾說,她唯一願意與之相提並論的作家就是蘇青。

殊不知,這個能與張愛玲並駕齊驅的作家,當年差點湮沒於一場少奶奶的婚姻。

01

在蘇青的自傳《結婚十年》中,她說自己是一個被「逼」出來的作家。

蘇青性情爽直剛烈,無路可走時,她逃到文學的「避難所」里,聊以遮風擋雨,最後卻自成錦繡天地。

在閱女無數的胡蘭成那裡,蘇青是相貌不俗的女子:「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無可批評的鵝蛋臉,俊眉修眼,有一種男孩的俊俏」。

1914年,她出生在浙江寧波一個大戶人家,本名馮和議。

父親雖然在哥倫比亞留過學,但骨子裡還是封建遺少的做派,花天酒地,母親飲恨吞聲。她在這個家庭里自幼感受到的就是親情的疏離和冷漠。

她的理想原本是做外交官,畢業時考上了國立中央大學的外文系,妙筆生花,被同學們稱為「天才的文藝女神」。蘇青在大學讀一年級時,就應父母之命,嫁給了富家公子李欽後,成了李家的少奶奶。

婚後,她連生三女,自然惹得老式家庭不滿。婆婆竟說,當初自己也是連生了幾個女兒,直到把最小的女兒給捂死了才生了個兒子。

她聞聽駭然不已。爾後,與丈夫雙雙赴滬,在上海定居。但上海這個美麗新世界並沒有帶給她全新的生活,而是將她推向了更大的深淵。

他的丈夫李欽後是一個沾染了諸多惡習的紈絝子弟,好吃懶做、縱逸於聲色犬馬。蘇青生下第四個女兒時,恰逢上海遭遇戰火,陷於孤島,李欽後拋下妻女,一人逃之夭夭。她拖著產後虛弱的身體,獨自照顧嗷嗷待哺的女兒。在恐怖的戰爭陰雲里,她惶遽如驚弓之鳥。

後來戰局穩定,生活的窘迫又接踵而至。

一次,蘇青向李欽後要錢買米,兩人發生言語上的衝突,他揚手便打了她一巴掌,還說:「你也是知識分子,可以自己去賺錢啊!」

這一巴掌徹底打醒了蘇青!

經濟不獨立,便要嗟食人前,哪怕他是你的丈夫!

蘇青所遇,既有生活的難以為繼,也有感情的一地狼藉,安身立命的兩大維繫,皆無從依傍。

可是,她總要找到一個生命的出口。

早在1935年,她便因為生下女兒而遭到婆家的冷眼,憂悒之下,以自身經歷寫了篇《生男與育女》,寄給了當時很有名的雜誌《論語》。

在文中,她不無哀嘆:「一女二女尚可勉強,三女四女就夠惹厭,倘若數是在『四』以上,則為母者苦矣!」

這篇凄惻感人的文章,被刊載於《論語》在文壇。初試鋒芒,便一鳴驚人。

到上海後,丈夫的一巴掌讓她意識到,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從此,她走上了賣文為生的道路。

那時稿酬很低,她要以微薄的收入養活一家。即便處處精打細算,仍捉襟見肘。而李欽後的出軌,更讓這樁岌岌可危的婚姻走到了窮途末路。很多人都以為她飛上枝頭變鳳凰,殊不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婚姻讓她生無可戀。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里說,「天以百凶成就一詞人」。

五年後,她結束了十年的婚姻。

02

1943年,蘇青的自傳體長篇小說《結婚十年》開始在《風雨談》連載,她以自身的經歷為藍本,將主人公青妹在婚姻中的掙扎與困頓,幻滅與決絕,以一種真實坦率到近乎赤裸裸的手法,傾瀉於字裡行間。

她說,「說我所要說的話,寫我所要寫的故事,說出了寫出了死也甘心。我把自己的生活經驗痛快地寫,一字一句,說出女人的痛苦,有時常恨所有的形容字眼不夠應用」。

小說從題材到思想,從語言到風格,皆衝破了時代與社會的「禁忌」,一時被目為大膽女作家而揚名上海灘。

這本書一共印了36版,可謂創造了當時出版行業的一個奇蹟,比張愛玲的《傳奇》、《流言》還要暢銷,讓她在四十年代的文壇掀起了「蘇式颶風」。

1944年春,蘇青散文集《浣錦集》出版,再次引起熱烈追捧,一版再版,印至十幾版。張愛玲也欣然提筆,為她寫序《我看蘇青》。

一年後,她的另一部散文集《飲食男女》的問世,更是一舉將她推到了與張愛玲在上海文壇交相輝映的巔峰。

張愛玲親自撰寫代序《蘇青張愛玲對談記》,這時的蘇青和張愛玲被譽為「孤島雙姝」,成為三四十年代海派文學女作家的代表性人物。

她的文章區別於「同時代女作家或風花雪月的吟詠,或清麗脫俗的遊離,或旗幟鮮明的革命,或高亢理想的激進」,皆取材於「身邊事,柴米油鹽、家長里短、兒女情長」,平實不乏辛辣,明快頗顯率真,素樸亦見豪邁。

從渾濁的塵世中和雞零狗碎的生活里逃將出來,這曾熏染得她涕泗橫流的煙火人生,便成了她最大的源頭活水。

她說過,「家裡牆上的每一根釘子都是自己釘上去的。」

她也曾想做一個錦衣玉食的少奶奶,養尊處優,夫賢子孝,但命乖運蹇,被生活的洪流裹挾至水深浪急處,她唯有奮力掙扎,成為一個勇敢的弄潮兒。

她的文章沒有其他女作家慣有的委婉蘊藉,而是大膽犀利,在當時並未完全開化的時代,她亮冽的思想就像刺破長空的一道閃電:

「放在女人面前的只有一條道路,便是向上!向上!向上!」

「婚姻原是完成性關係之美滿的,若一味只作限制及束縛用,以為它便是愛情的金箍圈,自然要發生種種流弊了。」

她甚至將「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的古訓,改成了「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的「令人咋舌」之論......

她坦蕩如砥,也洞燭幽微,讓她的文章脫離了一般女性的陰柔和矯情。

張愛玲直接表達了對她的欣賞:「如果必須把女作者特別分作一欄來評論的話,那麼,把我同冰心、白薇她們來比較,我實在不能引以為榮,只有和蘇青相提並論我是甘心情願的。」

她認為蘇青的文字里有一種「偉大的單純」。

這種「單純」讓她撕下了一塊塊的「遮羞布」,以「放縱不羈」之語,直擊男女的不平等,抒「新女性」心中之塊壘,並有一種敢於與命運抗爭的「丈夫氣」,因此獲得了許多女性強烈的共鳴。

但蘇青在享有盛名的同時,也遭到了很多非議甚至攻訐。一些小報大肆攻擊說她的作品是色情的,還有不明真相的讀者誣陷她被敵偽豢養,是「猶太作家」。

蘇青對此回應:「猶太人曾經貪圖小利出賣耶穌,這類事情我沒有做過,至於不肯濫花錢,那倒是真的,因為我的負擔很重,子女都歸我撫養,離婚的丈夫從來沒有貼過半文錢,還有老母在堂,也要常寄些錢去,近年來我總是入不敷出的,自然沒有多餘的錢可供揮霍的......至於討書款,我的確是一分一厘一毫都不肯入松的,這是我應得之款......」

懂得謀生艱難,她自然要「錙銖必較」。

除了寫文章,她所創辦的《天地》雜誌,在上海灘也風行一時,經常賣到脫銷。

蘇青在與丈夫離婚後,憑藉自己的努力與堅韌的個性走出了第三條路,不僅養活了自己和孩子,還成為了一名集老闆、編輯、作家於一身的女性出版人。

她最常說的一句口頭禪便是:「健康第一,快樂第一,學問至上,工作至上。」

70多年前的一個「少奶奶」,在失婚後,決然轉身,成為開風氣之先的獨立女性。

03

她在中篇小說《歧途佳人》里曾寫道:「就是最美麗的花也會褪掉顏色,一層層揚上人生的塵埃,灰暗了陳舊了,漸漸失去以前的鮮明和活力,花兒有開必有謝,唯有果子才是真實的。」

這句話似乎成為她後半生的寫照。

抗戰勝利後,她因為「落水作家」的嫌疑而被傳訊,遭多方審查,身心俱疲。

解放後蘇青經夏衍力薦,成為專職編劇。她以巨大的熱情寫出了《江山遺恨》、《賣油郎》、《屈原》、《寶玉與黛玉》、《李娃傳》等劇目。

《寶玉與黛玉》演出300多場,創劇團演出最高記錄。

但1955年,蘇青受「胡風事件」牽連,被投入監獄,出獄後為劇院看大門;文革中,被抄家批鬥,遭劇團辭退,後幸得文化館收留,退休時每月工資僅有43.19元。

晚年的蘇青疾病纏身,經常受鄰居欺負。宋代的林和靖隱居孤山,「梅妻鶴子」,蘇青無梅無鶴,以陋室中的花草為侶,那時的她一心希望自己「早死」,以求解脫。

她曾求助於至親骨肉,但被以劃清界限為由而拒之門外。

1982年,蘇青病逝,享年69歲。

當她孤獨離世時,沒人知道這個形容枯槁的老人,曾閃耀了一個時代的蒼穹。

病危時,她很想再看一眼那部代表了她人生最大成就,亦是泣血寫就的的《結婚十年》,但遍尋而不得。

最後還是一名忠實的讀者出高價複印了一冊,讓她夙願得償。

她生前曾說:「三十年後,青山常在,綠水常在,而我卻魂歸黃土……我將在墓碑上大書『文人蘇青之墓』……」。

但蘇青去世後,並無墓穴可「棲身」,更遑論書其碑文?直到三年後,她的女兒來中國尋親,將她的骨灰帶走。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當張愛玲的作品重見天日,大放異彩時,蘇青的作品卻一直被隱匿於歷史的一角。曾經的「文壇雙璧」,一被萬眾膜拜,一蒙塵久矣!

半世風流,一生多舛,時乎?運乎?命乎?她最後的收梢亦如蕭紅去世前的絕筆:「我將與藍天碧水永處,留得那半部紅樓與別人寫了。」

繁華落盡終成空,但唯有綻放在生命枝頭的那朵娉婷,成為她留給這個時代的一抹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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