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垮列強聯盟,把德國「扶上馬」,俾斯麥全靠這兩句話
文 | 劉怡
法蘭克福的8年經歷是俾斯麥政治生涯的轉折點。當普魯士各階層對德意志邦聯的未來以及普奧關係意見紛繁時,只有這位反叛者越來越清醒地認識到:正統主義的時代即將過去,普魯士在處理歐洲外交和邦聯內部的關係時,應當遵循現實主義原則,把民族利益當作第一目標。他早年所受的自由主義影響開始退潮,右傾、強硬、務實則越來越成為「俾斯麥主義」的標籤。但這位「野蠻人」專橫的行事風格和酷愛推卸責任的個性使他根本得不到機會去施展自己的才華:1858年威廉親王出任攝政(腓特烈·威廉四世因精神失常不能理政)後,柏林的宮廷一度被自由派包圍,俾斯麥在法蘭克福和奧地利人鬧得不可開交,又不願回到祖國去仰政敵的鼻息,只能申請前往遙遠的俄國擔任大使。
1862年,當圍繞擴軍預算的政治危機達到高潮之際,王室需要一個強人來奪取主動權,無所顧忌而又不討所有人喜歡的俾斯麥正是最佳人選。這位缺乏經驗的中年人意外地獲得了宰相兼外交大臣這個萬人之上的職位,隨後整整27年都沒有離開。
《德意志帝國宣告誕生》,油畫,安東·馮·維爾納繪。
自由派並非俾斯麥最忌憚的敵人,他的長期任務仍在於為普魯士王國規劃一個國家戰略目標。當時的普魯士在中西歐列強中人口最少(1850萬人,法國為3740萬,奧地利3170萬),武力最弱(陸海軍一線兵力共20.1萬人,法國為60.8萬,奧地利30.6萬),經濟基礎雖然優良,但市場和勞動力都極為有限。在1856年一份著名的電報中,俾斯麥就已斷言:普魯士和奧地利在疆域、資源乃至人口方面的體量遠不及法俄這樣的頂級大國,奧地利還面臨民族矛盾,因此即使普奧合為一國,也不過是一個虛弱的中等強國;況且「德意志疆域太小,難以容下兩個主人」,與其費盡心機地討好奧地利,並為其衰弱買單,不如乾脆甩掉這個包袱,建立一個完全以普魯士為中心的「小德意志帝國」。
考慮到中歐統一會給歐陸均勢帶來決定性衝擊,引發列強的警惕,俾斯麥開始嘗試編織一種複雜的同盟體系。這種結盟策略後來在1870-1880年代的德國外交中進一步發揚光大,並被冠以「俾斯麥體系」之名,它的核心要義是兩句話:第一,每次結盟都是為本國的特定利益服務,開價高者優先,永遠不使意識形態、君主關係等抽象因素成為盟約的基礎,亦不使普魯士的長期政策為盟約所累。第二,任何情況下都要防止有兩個及以上大國聯合起來針對普魯士的態勢發生,為此應適時離間列強、使其互不信任,繼而把普魯士當作保障安全的夥伴候選人。
在1862年,俾斯麥面臨的問題是:首先,他要讓普奧矛盾公開化,使普魯士國內的「大德意志主義」者(贊成由德奧共組統一的德意志國家)以及其他小邦君主放棄讓普奧繼續待在一個共同體里的念頭;其次,他要使奧地利在國際上處於孤立地位,為此至少要取得法俄兩國中一國的支持。第二件事很容易就做到了——1863年波蘭起義爆發後,普魯士頂住半個歐洲的壓力,與俄國締結了善意援助的協議。
油畫,該圖描繪的是1888 年俾斯麥在德國國會大廈做關於軍事預算的演說
1866年春天,為了壓服維也納在威尼斯問題上做出讓步,義大利王國提議與普魯士結成軍事同盟,共同對抗奧地利。4月8日,兩國代表在柏林締結盟約,規定:若普奧兩國決裂,義大利應在三個月之內對奧宣戰;普魯士則有義務協助義大利收回威尼斯。這份盟約的火藥味是如此濃重,以至於普魯士的激進民主派決定暗殺俾斯麥這個「戰爭販子」。5月7日,圖賓根大學學生斐迪南·科亨-布林德在菩提樹下大街朝宰相連開兩槍,子彈穿透了大衣、禮服和襯衫,但只造成皮外傷。柏林大學的一位教授抱怨說:「難道這個國家就沒有一把好一點的手槍嗎?」
俾斯麥決意孤注一擲:他已經獲悉法國將保持中立,又有義大利在南方牽制維也納的注意力;儘管大多數德意志邦國選擇站在奧地利一方,柏林還是下達了進軍令。6月15日午夜,俾斯麥在外交部的花園裡告訴英國大使:「要是我們吃了敗仗,我將不再回到這裡,而是親赴前線、死在最後一次進攻中。人固有一死,與其吃敗仗,還不如死了好。」
所有人都認定普奧兩國的戰爭會持續數年之久,只有普魯士陸軍總參謀長老毛奇不敢苟同。過去幾年裡,他一直在研究如何利用鐵路線和電報網快速集結部隊,從而把舊式會戰長達數月的準備時間縮短到幾個星期。在他的堅持下,3個普魯士集團軍乘坐火車、從300公里長的弧形戰線上同時朝波希米亞開進,在半個月之內抵達了易北河畔的柯尼格拉茨。7月3日,在威廉一世和俾斯麥的注目下,22萬普軍痛擊24萬奧軍和薩克森部隊,在半天內就重創了後者。8月23日,奧地利被迫締結和約,同意解散舊德意志邦聯。
1867年4月16日,美因河以北的22個德意志邦國宣布組建北德意志聯邦,由威廉一世擔任盟長。在聯邦議會審議憲法草案時,俾斯麥躊躇滿志地高呼:「讓我們把德國扶上馬!它一定會策馬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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