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稱之為路的，其實不過是彷徨
sefd
其實還是有點辜負大家信任的意思，但是最近正在想題材還有想說的話。這篇文章本來是要發在接手的公眾號那邊的，因為一些原因沒發，具體過程也不太想跟大家說了，反正就是各種曲折。關注我的都是朋友，平時呢也希望大家能微信直接跟我溝通，就當朋友間的聊天好了，搞不好還能給我一些靈感。想來離畢業離開學校那天已經很久，我們當中有的人可能在一些領域已經做得風生水起，有的可能還沒找到方向。anyway，希望大家多多賺錢。這篇本來不想發出來了，但覺得寫都寫了，大家當故事看看也行。觀點不一定正確，希望大家常來玩。
我們稱之為路的，其實不過是彷徨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龍應台《目送》
教育的意義於父母和子女而言，就在於一個生命參與和感受另一個生命，並在彼此的人生旅程中相伴一段路。但實際上，作為父母，我們往往是掌控和命令多於理解和傾聽。很多時候我們盲目地用自己有限的人生經驗代替孩子做很多重要的選擇，然而卻又不敢肯定地說這就是最正確的路，因為我們也曾一路彷徨。
1
女兒從小就喜歡畫畫，並且天資聰穎，那時候整個小區里的家長都熱衷於給孩子報各種培訓班，或是提高學習成績或是培養特長，你也不例外。那時候你拉著小小的她在擁擠的隊伍穿梭，報了好幾個班，但唯有畫畫她堅持下來了，學習成績也從沒落下。時間一晃而過，馬上到了高中，第一個周末回家，你沒跟她商量直接就說：「我已經跟畫室的老師打過招呼，你要專心學習考個好的大學，高考完再去。」她沒吭聲，你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
2
她周末回家的時間大部分都待在自己的房間，你提醒妻子周末的餐食要注意給她增加營養。那天睡前，你看見她的房間虛掩著還亮著燈，便熱好了牛奶想端給她。推開門你傻眼了，畫筆沙沙的聲音讓你怒火中燒。「啪」牛奶濺在了桌子上，你奪過畫筆一把扔在地上，桌上的畫紙堆了厚厚一疊，你抓過來一張張地看了一遍。
「這些石膏像你在哪畫的？你去畫室了？你什麼時候去的？」
她不吭聲。
你更憤怒了，你最討厭她不說話但又背挺直地無聲抗議了。小小年紀，泰山壓頂不彎腰。「怎麼了，啞巴了？我讓你畫！我讓你畫個夠！」那些完成的作品就這樣被你撕得粉碎。
她彷彿沒察覺到你生氣一樣，對發生的一切好像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我就只想考美院繼續學畫畫」。
「然後呢？你畢業了是想在天橋上賣畫還是坐湖邊給人家畫20塊的素描？」
「坐湖邊畫素描怎麼了？靠自己能力吃飯有什麼問題嗎？丟你人了？」她啪地站起來，瞪著你，提高了嗓門。
妻子這時聞聲進來，把你拽了出去。你們開始低聲爭吵，你怪妻子嬌慣女兒不做思想工作，她說你好面子道聽途說看不起畫畫。
3
第二天你發動班主任找她進行了一次語重心長的談話，大致意思就是她文化課成績那麼好，學美術簡直是浪費，要努力考個好大學報個好專業才能找個好工作，畫畫是差生才去學的，沒出息。她也沒想到平時那麼受人尊敬的班主任思想竟會如此狹隘，也明白自己再解釋也沒什麼用。這場談話最終以班主任單方面以為自己取得勝利而結束。
4
她依然每個周末都回家，畫畫也不躲著避著，甚至房門大開著，家裡沒人說話的時候能聽見畫筆「沙沙沙，沙沙沙」。也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反而讓她更輕鬆了，更能專註畫畫。剛開始你非常生氣，經常故意在她門口踱步來回，時不時搞出點動靜，但好像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外面發生什麼毫不關心。時間長了，在妻子的勸導下你也發覺這樣的自己有點幼稚，再加上她成績一直穩定，你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5
你想了好幾個晚上，其實你只是擔憂不走大眾選擇的路，她以後會不會過得好，但你卻不敢保證自己希望她走的那條路就一定是正確的，你希望她讀個師範大學回來當個老師，或者考個公務員，或者進銀行進國企，好像除了這些，其他的工作都不是工作。另一方面卻又不敢保證這些選擇就能讓她快樂一生。你想起第一次帶她去見畫室老師的樣子，你還記得她畫的第一張畫，拿的第一個獎，這些你都記得，你也知道她在畫畫的時候是最開心的。你終於鬆口對妻子說：「給她找個更好的老師吧，就讓她畫吧」。
6
幾經輾轉，經過朋友介紹和畫室老師推薦，你們終於找到了本地一所藝術學院的老教授，她就這樣在教授的指導下學了一年，這一年她的畫技突飛猛進，後來集訓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去了江南。白天畫畫晚上複習文化課，中間的辛苦自不必多說，但每次打電話來都跟你們開心交流每一天的收穫，從不抱怨，這些你都看在眼裡，到後來你甚至覺得「呵，我女兒有點兒意思」。到了考試期，她天南海北跑，結果自然毫無懸念，考上了一所位於江南地區，全國赫赫有名的高等藝術學府，九月你們請了假陪她一起去報到。
7
她的大學生活自是精彩無需多言，每次放假回家都能搬回一堆大大小小的獎項，你專門買了書櫃立在客廳把它們一件一件地放好，客人來了無不稱讚，妻子笑你太愛張揚。暑假各家孩子陸續回家，你們老友相聚，開始說起孩子工作的問題，老李兒子在考會計證，老張女兒在考教師資格證，老王兒子在業內最好的諮詢公司實習，這酒越喝越淡，是的，你又開始驚慌了。只是這一次你不再莽撞，畢竟孩子都這麼大了，回到家你旁敲側擊問女兒工作的打算，你想讓她考教師資格證在學校當美術老師，她輕描淡寫地答她不喜歡受太多束縛，學校都在抓升學率，美術在學校基本被邊緣化，去了自己會不開心。對此，妻子說你愛跟人攀比，唯恐落後，過得累。這一次你沒反駁，後來也沒再提過。
8
時間就是這麼快，一晃到了畢業。她回到家鄉這邊的小城市，開了畫室教小朋友們學畫畫。靠著過硬的專業素質和學校名氣，來報名的家長漸漸多了起來，剛開始來畫畫的只是小區內的孩子，後來變成其他小區的也慕名而來，再接著周邊的家長都來詢問，連你們老兩口閑下來的時候也去充當諮詢接待。畫室的工作漸漸步入正軌，她把生活和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在其他老友抱怨孩子工作忙很長時間沒回家的時候，你愈發開始覺得自己幸運。
9
也許年紀真的大了，很多事情也沒有之前那麼看重了。你開始思考理解和傾聽的重要性，你發覺那些你之前引以為傲的經驗和所謂正確的道路好像也不盡然，你漸漸意識到那些你認為正確的道路，其實不過是你的擔憂和彷徨。你開始覺得找到一生熱愛的工作是多麼重要，就算是一名不起眼的花農也會因為其爐火純青的栽培技術而為人稱道。
這樣的故事或許還會反覆上演。
《死亡詩社》中的基廷老師，或許是正統教育之外的變數，他告訴我們教育的意義在於獨立人格的喚醒。
作為父母，其實所有擔憂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但有時候都忘了孩子出現在我們生命中的意義，教育的意義不是掌控和命令，不是為了讓他們成為聽話的提線木偶。很多時候我們所謂的正確的道路並不適合每個人。你希望他學會計，卻忘了他物理很有天分；你希望她學法律，卻忽略了她對語言學更有興趣。我們不允許他的人生出現任何偏差，我們愛緊張，我們奉普羅大眾的選擇為真理，與此相反的都是「異端」。哪有什麼絕對正確的道路，只是我們不自信孩子未來會更好罷了，與其把風箏線牢牢握在手裡，不如放了看他能飛多遠。別忘了，理解、陪伴和傾聽是我們成為一家人的意義。
我想傾聽你，歡迎大家常來玩，我也堅持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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