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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八千條網路留言是一萬八千根扎人的大頭針,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攝影展

展覽:十方三影堂攝影獎十周年特展

時間:2018年6月9日至8月5日

地點: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

已經有段時間沒去過三影堂了,聽聞那裡正在舉辦「十方:三影堂攝影獎十周年特展」,這真是一個讓我克服懶癌的好機會。暑熱籠罩下的三影堂好像少了一絲以往的文藝氣息,可能是灼熱陽光下的磚石建築不再陰冷潮濕,小院里也沒了陣陣的青草香。幸好步入展廳以後一切還如以往般整齊和冷靜,觀眾也比以往多了許多,有很多三五成群的年輕人。

這次特展展覽了從2008年起這十年來獲得三影堂攝影獎的38位青年攝影家的最新創作,給不為大眾所熟知的年輕藝術家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也是對這個延續十年的獎項一個用心的階段性總結。展覽佔據了三影堂主展廳的幾乎所有面積,分成上下兩層,作品無論從主題、風格和展現形式上都各不相同,可謂是琳琅滿目、五花八門,一時間讓人難以聚焦。不過如果用心看,不難發現亮點。

蔣鵬奕 《在某時》

膠片攝影依然是三影堂攝影獎長久以來關注的內容,自創辦以來,這裡就一直關注膠片攝影的優秀作品,並且熱衷開辦暗房學習班,致力於將沖印技術普及到大眾。蔣鵬奕的作品《在某時》就是對膠片和暗房的最好詮釋。這幅看上去像水彩抽象畫的作品其實來源於熒光紙和膠片在暗房裡的親密接觸:熒光紙有吸收紫外光而後在暗處發光的特性,感光的膠片記錄了熒光紙釋放出的光芒。這樣的過程其實比人手操控的畫筆更有隨機性,而作者也是在用一個特別的方法提醒人們「攝影」這個詞的本義:通過對光的記錄創作經久不衰的圖像。孫彥初的裝置作品《光影》更加直觀地闡釋了這個含義。當你隨意開關半透明圖像旁邊的光源會發現,有光的時候才有圖像的影子;而隨著光源角度的變換,影像還會隨之拉長或壓縮。在有趣互動的同時,觀眾很容易理解光與影之間的微妙關係。

孫彥初《光影》

正如《光影》的互動性,參展作品展現形式的多樣性亦是本次展覽的一大特點。除了若干裝置作品以外,還有很多作品與繪畫相結合,極具超現實主義的風格;作品的展現形式也不局限於平面而已,嘗試向多維空間延展,來自蔡東東的作品《障礙》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作者翻出一些多年前拍的底片,通過摺疊和拼接等方法把照片「玩壞了」。本來稀鬆平常的畫面從二維發展到了多維,情節也越發有了戲劇性。此外,據說在布展的過程中,獲獎的作者有權利來到現場親自布置自己的作品,以達到最佳的展示效果。所以無論從哪個維度考量,這次展覽都像一個萬花筒般豐富多彩。

蔡東東《障礙》

從這些新生代攝影師的作品不難看出,攝影已經和其他諸多藝術形式一樣,擔負起了反映社會問題的責任。王岩的《森林》講述了一棵300歲的老樹的故事,它的名字叫「弗蘭克」。弗蘭克本來生長在雲南麗江的一個小村莊里,後來隨著村莊的拆遷,弗蘭克被賣到了四川宜賓的一個五星級酒店,重達七十噸的老樹就這樣搬了家。遺憾的是,2017年作者重返宜賓去探訪弗蘭克,誰知它已經在兩年前死去了。弗蘭克的故事發人深省,因為這已經不僅僅關於樹木的移植,還關乎城市綠化、鄉村城市化乃至人與自然等諸多問題。

王岩 《森林》

王淋的《吞噬》則反映了另外一個嚴重卻普遍的社會問題:網路暴力。作者把一萬八千條網路留言截屏並列印,然後將每一條都用大頭針刺入受害人的肖像上,原本的人形就這樣被吞噬。一個人的惡言也許像一枚大頭針一樣無足輕重,可是一萬八千枚大頭針在一起就會要了人命。可是網路乃至現實中到底有多少人顛倒黑白、人云亦云,將自己對生活的不滿發泄到不相熟的人身上呢?

王淋《吞噬》

和前兩位作者不同,馮立作品的視角更微觀。他每天都在成都街上閑逛,試圖從最平常的生活中尋找怪誕。扮成八戒的燒烤店老闆、舉著圓桌的肢殘人……這些也許從我們眼中一晃而過的人物,被馮立捕捉到便顯得那麼怪異和突兀。馮立曾經說他的奶奶是個精神病患者,可是兒時的他備受奶奶的關愛,所以他也許掌握了一種感受特別的能力。然而他的作品僅僅是在獵奇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比如在他的作品《一樹梨花》中,一張印著梨樹的大幅照片躺在地上,而地上貼滿了小廣告,也可謂是醜陋版本的梨花,這樣的作品是否比前兩位作者更加深刻呢?

馮立 《一樹梨花》

此外,參展的作品中還有一類是以已故攝影師任航為代表的軟情色攝影:有裸露,但是沒有一些讓人不適的過激畫面。他們展現的主題不盡相同,不過都可以歸結為青春、迷茫和叛逆。不得不承認它們中的許多具有美感和視覺衝擊力,還因為有裸露的成分吸引眼球很容易在社交媒體上走紅,甚至還被拿來和荒木經惟類比。然而看過《多愁之旅》的人應該曉得,荒木經惟拍攝的裸露背後展現的是一种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感情,這種感情也許不需要很多文字注釋就能讀懂。相比起來這些年輕人的作品就晦澀了很多,也許是因為他們還沒有走過人生這個多愁的旅程吧。

可能所有人都和我一樣,對參加展覽的作品各執己見,褒貶不一,但是我們不得不感謝三影堂對青年攝影師的扶植、對膠片攝影的執著以及十幾年來對這塊純攝影的方寸之地的堅守,因為這些都是難能可貴的事。

文| 陳吳越

本文刊載於2018年07月20日 星期五 《北京青年報》B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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