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政變後，康有為、梁啟超和王照等人是如何逃到日本的？

作者：金滿樓

目前的主流看法都認為，1898年戊戌變法的失敗是以慈禧太后為首的守舊派反撲所致。

不過，就細節而言，康有為、譚嗣同等人策劃的「圍園殺後」之謀或許更值得推敲一二。

對康、梁等人的「圍園之謀」，同為康黨的禮部主事王照是堅決反對的。

戊戌政變前，康有為、譚嗣同、徐致靖等曾兩次請王照去拉攏武毅軍統領聶士成，並答應許以後者直隸總督之職，但王照均表示不能從命。

為此，徐致靖大為不滿，其以老年伯的意態訓斥王照曰：

「爾如此怕事，乃是為身家計也。受皇上大恩，不趁此圖報，尚為身家計，於心安乎？」

王照回答說：「我以為拉皇上去冒險，心更為不安，人之見解不能強同也。」

之後，康有為等雖然不再與王照談動兵之事，但王照對此事仍十分關心。

當年七月二十八日，在聽說徐致靖請召袁世凱入都後，王照大為吃驚，其對徐致靖表示：如此做法，太后豈能不驚？

三十日，王照上敬陳管見折，向光緒皇帝奏請派袁世凱前往河南歸德府鎮壓土匪，意在掩飾召袁入京之計。

查軍機處檔案，王照確有此折。

儘管在「圍園」問題上存在著嚴重分歧，不過王照與康有為等人的關係並未因此而破裂。

據康有為記載，八月初三日其奉密詔當夜，王照與楊漪川、宋芝棟、李孟符等人來訪，康未與王照等人談密詔事而托他們上折請調袁軍入京勤王。

八月初六日政變前夕，王照亦過訪康有為，而後者又將動兵之事託付，可見二人仍屬同一陣營。

八月初六日（9月21日），慈禧太后宣布訓政，並下令捉拿康有為。其時，康已於前一日出京，其弟康廣仁在京被逮。

之後，袁世凱告密的消息傳來，譚嗣同於八月初九日（9月24日）被捕，原本還算平和的政變轉而向流血化發展。

梁啟超

9月25日，在日本友人的極力勸說下，王照於當晚逃到日本東亞會骨幹井上雅二的住處。

半夜時分，在山田良政的保護下，王照秘密逃往天津。次日黎明，王照至塘沽登日本大島兵艦，此時梁啟超已在艦中藏匿兩夜矣。

10月2曰，日本駐華公使電告外務大臣，稱梁啟超與王照正在大島艦上，當「清國水域內無法將之轉移到商船之上，……宜令大島艦駛往日本並相應儘快另派一艦至天津」。

次日，日本外務大臣大隈重信回電：「接防之艦抵達天津後，大島艦即駛返日本」。15日，接防艦至大沽口，大島號即起行前往日本。

據王照回憶，大島號先至馬關，待外務省派人來迎後，兩人始於10月20日抵達東京。在此期間，日方（尤其東亞會）對王、梁二人頗為優待，保護也很嚴密。

據王照記載：「戊戌十月，余居日本東京高橋氏花園，伯弗因考察學務，寓中國使館，曾往花園唁余。而日本保護國事犯之警士，堅拒不納，且不受名片。去後，而以曾有使館偵探來門告余。乃余歸京見實甫，始知其為伯弗也」。

期間，日本政要如文部大臣犬養毅等也都紛紛來訪，禮遇甚高。10月25日，康有為也在宮崎滔天的陪同下抵達日本神戶，隨後前往東京與梁啟超、王照會合。

次年2月，近衛篤磨擬訪中國，康有為與王照前去拜訪並試圖勸說日本政府幫助光緒擺脫困境。

據近衛篤磨的記載，本次會談以王照發言為主，其大意是：慈禧太后等守舊勢力並不可靠，歸政於光緒皇帝才是中國之福、中日之福。然而，遊說並沒有結果。

流亡日本後，王照仍主張調和「帝、後」關係而反對過分刺激慈禧太后，而康有為更加主張武力奪權並熱衷於謀劃興師勤王，兩人矛盾由此變得激化，最終一拍兩散，分道揚鑣。

據日人宗方小太郎的記載：

某次他去訪問康有為等人，湘中志士唐才常也在座。

會談中，康向他吹噓南學會員有上萬人，而且都是上流士子，會長是原湖南巡撫陳寶箴，徐仁鑄、黃公度為首領；

一旦舉事，將直取武昌，然後沿長江東下攻略南京，最終移軍北上，實行武力奪權。至於官軍，能戰者不過袁世凱、聶士成、董福祥等，完全不在話下。

康有為採取虛張聲勢的策略，本意是希望日方借重並援助己黨，但這種不誠實的做法引起了王照的強烈不滿。

不久，他就在與犬養毅的筆談中揭發了康有為的種種作偽，最終引發他與康黨的決裂。

參考資料：周敏之：《王照研究》、孔祥吉、村田熊二郎：《罕為人知的中日結盟及其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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