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陽人的手機里還有幾首貴陽話的說唱?
前言:見到Kuma是在市中心一家吵鬧的宜北町里,他當時穿著一件黑色的T-shirt,眉毛上方紋著大大的「Kuma」字樣。當被問起他會如何介紹自己的時候,Kuma有點害羞地笑了:「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喜歡地下音樂的,在做地下音樂、想要推廣私下音樂的一個愛好者。」不是Dj,不是音樂人。一個「愛好者」,表明了所有態度。那天下午我們聊了很多,從他自己的故事到他的團隊;從他的團隊聊到說唱;從說唱再聊到貴陽的地下音樂環境…
去年那場大熱的嘻哈熱潮,多少人開始義無反顧地在朋友圈叫人吃火鍋底料,多少新人編起了臟辮帶起了金鏈子,在大街上跟homie撞肩碰拳打個招呼。好像從那個時候開始,「地下音樂」開始慢慢走進了大眾的視野。「那之後Gosh來我們貴陽演出,我見到了好多從沒在Live House看到過的新面孔。」Kuma有點疑惑,「好像多了很多很喜歡嘻哈音樂的人。不過這也不是一件壞事情,我們的音樂被更多人了解了。」Kuma說,其實所有人的起點都一樣:小時候什麼也聽不懂,就覺得看到黑人哥們的面孔時候會覺得說很好看。他小學時候就開始接觸嘻哈音樂,直到高中,跟朋友去酒吧玩,覺得當DJ還挺酷的,於是就放棄了學業,跟人學起了打碟。
Kuma的音樂團隊
(網易雲音樂主播電台:UGYoungBlood)
圖為Kuma在演出時的照片
所有人都是以「酷」、「好玩」為起點,真正開始了解了以後才開始去發掘深層次的東西。不知道抖音上那些對著嘴形唱「三姑六婆大家好」還是隨口哼著「Made in China」的人,會不會在背地裡真正思考嘻哈音樂帶給他們的影響。
圖為Kuma在演出時的照片
貴陽是個很躁的城市,是傳播地下音樂很好的土壤,尤其是在外面的說唱大咖來的時候。貴陽人的方言曲庫好像不知不覺就被川渝大軍佔領了,可能大家都自以為是西南官話的一員,甘願被同化,跟著Slogan來一句「勒是霧都」,也甘願當別人提起方言說唱的時候脫口而出一句「我想在跑車裡,想要一輛法拉利」。若是真的要唱起一首貴陽話的rap,只能憋出很多年前聽過的幾句《敗類》:「我們不得文化,也不懂Hip-hop」。其實當年的凌飛和俊毅,也曾影響遍了西南地區的說唱圈,現在紅遍大江南北的說唱大佬,很多都是聽著他們的歌走來的。
圖為Kuma在演出時照片
Kuma的團隊里有專門做海報宣傳的美工。可是Kuma告訴我,地下音樂最難的就是推廣,沒有人給你包裝,沒有人給你宣傳,都是得靠自己。「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當地的那些人得撐你。」貴陽人沒有這樣子的意識,去撐那些做本土音樂的人。其他地方但凡有一個很厲害的Rapper,走在街上遇到穿Oversize的年青人,看到他都一定會打個招呼。
「我的說唱團隊有很多原創的曲目,貴陽也有很多Live House,在裡面都會有MC的Battle,都是用方言來搞的,其實用方言來搞這些東西特別帶感。」真正的Rapper不會刻意去創某一個風格的東西,保持真實很重要。他們可能只會寫今天分手了,或者說今天中了彩票。方言對於這些情感的表達會更趨近於真實。而對於搞Trap的Rapper來說,方言韻腳的多變性則給予了flow更多的可能性。可惜如果沒有受眾,這樣精彩的可能性只會慢慢暗淡下來,甚至被澆滅。
Kuma是DJ,經常跑商演,給別人打碟。甚至還給滿舒克、BOOM黃旭等人做過暖場的嘉賓。「我不拒絕商業化。說實話,我需要資本來推廣這些東西。但是商業化不能改變我想做的音樂類型,我寧願賺得少一點。」在貴陽的這群地下音樂人裡面,Kuma已經算是情況比較好的了。有很多MC就比較「老火」,很多時候他們沒有辦法用自己的興趣來養活自己。傾盡心血創作一首歌在網上發布,在那些平台上別人不需要為你的音樂付出一分一毫就可以聽到你的歌曲。很簡單,沒有名氣,就沒有人願意花錢為你的音樂買單。
「很多地下音樂的元老級人物,比如波爺,他從沒有上過這些節目。堅持了這麼多年,他贏得了很多尊重。黃旭給我說過,只要你覺得這個東西是對的,你好好去做,它不會養活不了你的。」貴陽確實存在著這麼一群本土音樂人,單純想以推廣自己喜歡的音樂為初衷,一直前行著。而身為GUIYANGer的我們,為什麼還不去支持呢?
「對於想走這條路的後輩,你有沒有什麼想給他們說的?」
「第一個就是堅持,這個不用說太多。第二的話,就是『Keep it real』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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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致力於發現囿於一隅的貴陽小眾文化,在全球潮流的大趨勢下,尋找在身邊的本土「新穎力量」。
採訪&文案:吳韻童
排版:李培琛 吳韻童
美工設計:李培琛 潘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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