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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人付剛:我愛做這個事兒,我靠它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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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初的午後,成都暴雨,瑪塞城古玩市場內,店鋪三三兩兩的閑散開著,這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客人。

在市場角落的芥子書店裡,店主付剛正愛惜把玩著最近的收藏:國畫大師吳一峰蜀游畫集,畫集內,有著吳一峰先生漫遊巴山蜀水,餐風飲露,潛心寫生的跋涉。在畫集封面,付剛找到了吳先生的學生劉欣題跋。

「我們不是正兒八經做學問的人,首先是感興趣,覺得好玩,再去鑽研出成績的。」付剛身後,時間仿若在這間僅有10多平米的書店裡停滯。從地上到書架,層疊著各種書籍:線裝古籍、民國舊書、期刊畫冊,一冊冊古書在翻開的瞬間就和歷史、傳統產生密切聯繫。

付剛對書店傾注了心血

「一個人之所以想買某部書,最好也是最明顯的理由便是:他覺得買了會比沒買開心。」這句話將藏書者心底的想法理直氣壯地擺上了檯面。事實上,從最初的愛書收藏,到被命運推著成為書店老闆,付剛覺得自己一直是以一種順其自然的心情在面對人生,沒有太大的執念,也不曾感覺到缺失。

用自己熱愛的事情養活自己,幸運的是,他始終享受著收藏帶來的諸多樂趣。

書店一角

愛上藏書

曾寫信求教文學大家

翻開吳一峰蜀游畫集,有平疇沃野,炊煙繚繞,也有大江茫茫,風帆竟發。這位成長與江浙的才子,在上個世紀30年代入川寫生,隨後便再也沒有離開。一支筆,畫遍巴山蜀水,那些被筆墨鐫刻的山川流水,成為時光荏苒後的新的遠方。

「這就是藏書的魅力。」付剛珍惜合上書頁,將已經發黃的畫冊放入透明的密封袋中,在他看來,回憶往往會有偏差,因為要跨過技術的拼接缺漏和講述埠的重疊交錯,而古籍舊書,則是最真實直觀的記錄者。

付剛對古書的痴迷,是從高中開始的。這個土生土長的成都娃,曾騎著自行車,逛遍了成都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場,那時的九眼橋頭,還沒有高樓和酒吧,滿滿當當的舊書攤,是少年付剛最為沉醉的地方。

部分藏書

也就是在那裡,他遇到了作家龔明德先生的《新文學散扎》,全書文字清晰利落,立論公正嚴謹,付剛便寫信到出版該書的出版社,聯繫上了作家龔明德。

「龔先生是藏書家,家裡藏書上萬冊。」到現在付剛都記得第一次去到龔明德先生家中時,看見滿滿當當上萬冊藏書時的震撼,「先生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和鼓勵,並毫不吝嗇將書借給我看。」

如同打開了一扇窗戶,通過古書,付剛開始用書信和文學大家們開始交流,楊絳、季羨林等都曾對他不吝賜教。

曾經,付剛書信給當代作家、藏書家黃裳先生,諮詢兩套古書,應該選哪一本,老先生也書信建議他,兩套書都不算特別珍貴,可以收藏,在只能買一套的情況下,建議收藏非川籍作家的書,因為在四川,再遇見這個作家的著作幾率相對更大。

這些書信,付剛都妥帖收藏著,「這就是老輩人如何做人,如何帶晚輩。」

收藏的豐子愷畫集

無心插柳

從愛好者到書店老闆

曾經,付剛將一個月的薪水大部分都用在買書上,看見喜歡的書卻不能買,會心裡像有貓抓一樣無法安坐。

然而,命運卻在2001年將他從一個藏書愛好者,變成了古書書店老闆,他要為四處尋覓而來的古書舊籍尋找新的主人。

「當時沒了工作,又沒有別的技能,想想自己最熟悉的還是古書市場,就入行開始做古書了。」付剛很實誠,在失業後的前半年,他們全家上陣,在成都中醫學院附近賣了半年雜誌,每天早上去搶雜誌,中午賣雜誌,新婚妻子送飯,父母幫著看店,「很惱火,我是到處跑慣了的人,根本就坐不住,做其他事又沒本錢。」

藏書

2002年,芥子書店開張,在草堂北大門古玩市場一個十來平米的鋪子里,芥子這個名字,是付剛自己取的,在他看來,芥菜菜籽小,但是佛家有雲芥子須彌,指微小的芥子中能容納巨大的須彌山,「就像書一樣,小小一本書,其中包含著萬千世界。」

於是,和曾經一樣,付剛又開始了騎著自行車滿成都找書,不同的是,他需要面對一個現實的問題:這個書能賣錢,但是自己喜歡。

「這時候,就要先顧家了,家庭是第一位。」對比其他的藏書人,付剛有著一份冷靜,他見到過傾家蕩產買書的人,那種因為熱愛而讓生活變得一團糟的狀態,是他要堅決繞開的,「書是用閑錢來買,不能和生活相衝突。」

身份的轉變,也讓付剛有了更多不同的感受。2002年,他開始在「孔夫子舊書網」賣書,在互聯網上,他遇到了全國各地的舊書愛好者,大家會聚在一起交流收藏,也討論書籍內容,「只要有交流,學問就出來了。」

沉浸在書中黃金屋,付剛開始寫文章,越來越多的被發表,而稿費,又全被他拿來買書了。

收藏的巴金的小說《火》

時至今日

實體書店堅守街頭巷陌

從2002年到現在,芥子書店換了好幾個地方,從草堂北大門到羅馬廣場,再到如今的瑪塞城古玩市場。在成都,即使是網路商業化、價值多元化,但街頭巷陌里仍有實體書店在默默堅守。

作為除北京、上海外的國內第三大古舊書市場,成都的古舊書店,依然蔥鬱繁茂。在付剛看來,眼下就是古舊書收藏最好的時代。首先,藏書和其他收藏一樣,前提是社會的安定,和平時期是一個先決條件,社會安定促進了收藏市場。其次,買賣市場的繁榮,能夠培養出更多的閱讀種子,「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愛來淘書找書。」

付剛的顧客中,買書的人形形色色:古舊書愛好者、作家、大學生、教授,還有不少收藏家,「除了興趣愛好,古書能夠保值增值。」付剛坦言,「古舊書要好耍,好看,能掙錢」。

另一方面,改變的還有藏品的範圍。

曾經,朱家溍先生說過一句話:收藏家最後都變成窮光蛋。為什麼?比如一個收藏家進了古董店,一看,這個東西真好,買了。下回又看上個東西,太好了!沒錢,借錢買。好不容易這一類藏品買齊了,可發現不少別的門類藏品和自己收藏的專項沾親帶故。比如一個人先藏書,但又發現古代某大藏書家用過的硯台、墨,繼而又發現這位藏書家寫的字兒、畫的畫兒、收藏的信札冊頁。於是就想把這份兒買全了,那份兒湊齊了。最後這份兒也全了,那份兒也齊了,自己也成窮光蛋了。

「所以你看,天下的好東西收不盡,書也一樣。」這些年,付剛將藏書的範圍縮小,集中在了民國、抗戰時期川渝的文人著作,還有新文學的著作。「這就是一個博而約的過程,先做加法再做減法。」

付剛整理書籍

不辭辛勞

找書過程中領悟人生

這些年,除了在成都收集舊書,付剛還經常到北京、西安、武漢、重慶等地找書。「做這行,腿桿要長。得到消息就立即出發,一些大專院校的老教授是我們主要找書的對象。」找書的過程中,付剛覺得自己看通透了很多事情。

曾經,有人把付剛帶到父母老房子里,要賣老人家生前整整兩個房間的藏書,付剛驚喜萬分,正躍躍欲試想去好好翻找一番,年輕的子女卻頗為著急,「說他們趕時間,讓我一口價,兩個房間的書,一共7000塊。」

等付剛把這些書全拖回書店再仔細整理,才發現至少已經有十年沒有被翻閱清理過,出現了蟲蛀生霉的情況。

「所以呀,我覺得我們愛書,這輩子喜歡了就脫手,別想著留給後人,後人說不定不會稀罕這些,還覺得是個累贅。」如今,付剛的兩個孩子都還在讀書,是對著電腦長大的「新一代」,對父親的珍藏沒多大興趣。對此,付剛不著急,他覺得孩子就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沒必要長得跟父母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你看,我爸媽不怎麼愛看書,我愛收藏,還花錢收藏,他們不也是沒有反對嘛,現在一個道理。

封面新聞記者 杜江茜 攝影 雷遠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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