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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的一頓飯吃出了多少無奈和辛酸,其中滋味只有她知道

王熙鳳受姑媽王夫人所託在榮國府料理家事,在別人眼裡是風光無限。然而賈府已呈衰敗之勢,出的多進的少。尤其是元妃省親,使得榮國府大傷元氣。用賈珍的話說:「再兩年再一回省親,只怕就精窮了。」其時賈府已經有了省親別院,元妃再次省親跟第一次相比應該省去不少開支,就這樣還會「精窮」,可見賈府離窮途末路還有多遠。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王熙鳳早就說過:「外面看著雖是轟轟烈烈,不知大有大的難處。」偌大一個賈府,「生齒日繁,事務日盛,主僕上下,安富尊榮者多,運籌謀劃著無一」。王熙鳳本著「明似一盆火,暗裡一把刀」的工作作風,把家下人等震懾的不敢造次。可是王熙鳳這個家難當啊:「凡百大小事仍是照著老祖宗手裡的規矩,卻一年進的產業又不及先時,多省儉了,外人又笑話,老太太、太太也受委屈,家下人也抱怨刻薄。」她早就知道「若不趁早料理省儉之計,在幾年就都賠盡了」。可是從哪裡省儉了呢?賈府主子奴才養了那麼多人,世襲的爵位一年不及一年。如果從奴才身上省,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是體恤下人,自己本來在下人里積怨就很深了,再破了老祖宗的規矩辦事,那些人暗地裡不知會生出多少是來。從主子身上省,讓老太太、太太受了委屈,那不說明自己這個家當的不合格嗎!

鳳姐兒既得合理規劃賈府的開支又得顧忌賈府的體面。可賈府的開銷也實在太大了。元妃省親時消耗了賈府很多的積蓄,之後賈府的日子就開始算進維出了。可祖宗傳下來的奢靡風氣改不了:一頓飯主子奴才的分例菜,吃得了吃不了都照樣還是那麼多,去了誰的都怨聲載道,光平兒晚餐的分例菜就四個,她一個女孩子能吃得了嗎;賈母在大觀園宴請劉姥姥,飯桌上的一道茄子「倒得有十來只雞來配它」;過一個元宵節,為搏賈母一笑,暗暗預備下大簸籮的錢,賈母一說「賞」媳婦們就用小簸籮撮起來一撒只聽豁啷啷滿台的錢響」,然後「賈母大悅」……更不要說每年要打點宮裡的幾千銀子,還有婚喪嫁娶的開銷了。

鳳姐兒為賈府操碎了心,終於病倒了,王夫人讓探春、寶釵、李紈一同協理榮國府。探春要改變賈府奢靡現狀,先從自家人開刀:舅舅趙國基死了,母親趙姨娘要女兒特殊照顧碰了一鼻子灰;知道賈環不學無術還天天去上學是為了那八兩銀子的使用,就把這一項免了……「擒賊先擒王」,探春為了提倡賈府人等儉省節約,先把鳳姐兒的分例菜減了。可能因為鳳姐兒病著,吃不了那麼多;也可能是本來就吃不了,每次都分給下人,這次讓鳳姐兒帶頭把吃不了的分例菜撤了。可能鳳姐兒一帶頭也有一定的效果,各主子的分例菜可能都有所減。在第七十五回,賈母見自己的幾色菜擺完大捧盒內還有各房另外孝敬的幾色菜,就說:「上次我就吩咐,如今可以把這些蠲了罷,你們還不聽。如今比不得在先的時光了。」然後把自己的菜風分別讓人給鳳姐兒、寶玉、黛玉、蘭哥兒等人送去。這在之前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鳳姐兒帶頭把分例菜減了,讓賈府的人先從嘴上儉省,其中的無奈和辛酸只有探春、風姐兒等主持過家事的人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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