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淺談箕谷之戰》作者：劉明
淺談箕谷之戰
文/劉明
章武二年（公元222年），劉備因東吳殺了關羽，奪了荊州，憤怒之下發動了討伐東吳的夷陵之戰。夷陵之戰失敗，劉備退守到白帝城，後在白帝城病死。這白帝城，就是唐朝大詩人李白寫《朝發白帝城》名詩的地方，在現在的重慶奉節縣東白帝山上。這場夷陵之戰對蜀漢的影響極大，蜀漢境內各地爆發了不同程度的暴亂。公元225年，諸葛亮親自率軍南征，平定了西南少數民簇的叛亂。平叛後蜀國獲得大量軍需人員補充，國力增強。建興五年（公元227年），諸葛亮進駐漢中，將漢中太守魏延收入丞相府，任命為司馬，統領相府兵馬。同時調鎮東將軍趙雲來漢中，準備北伐。所謂鎮東將軍，是三國時期為了防禦四方設置的官階。當時蜀漢的「鎮」級將軍有三個，一個是鎮北將軍魏延，「鎮」曹魏，一個是鎮南將軍輔匡，「鎮」南蠻，再一個就是鎮東將軍趙雲，「鎮」東吳。
這期間諸葛亮還策反了東三郡守將孟達。所謂東三郡，即上庸、房陵、西城三郡。上庸，治所在今湖北竹山；房陵，治所在今湖北房縣；西城郡，治所在今陝西安康；東三郡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孟達原是劉璋屬下，劉備入川時，劉璋派孟達和法正去迎接劉備，劉備就叫他駐守江陵，劉備收復西川後封他為宜都太守。關羽困樊城、襄陽時，廖化突圍求救，他不發兵救關羽，結果惹怒劉備，出於害怕就投奔了曹魏。後曹丕死了，孟達在魏國逐漸失勢，諸葛亮趁機勸降了孟達。
以上幾個有利的條件下，諸葛亮認為伐魏時機成熟了。建興六年（公元228年），諸葛亮給蜀漢後主劉禪上了著名的出師表後，便出兵伐魏。
為了分散魏軍防守力量，除孟達在東三郡叛魏外，諸葛亮還命令趙雲與鄧芝率領少量軍隊，號稱是蜀漢主力，由斜穀道進軍，佔據箕谷，作出直逼長安的樣子。迷惑、吸引魏軍，掩護諸葛亮主力大軍西出祁山，攻奪隴右。
趙雲、鄧芝在箕谷，大造聲勢，成功地將曹真率領的魏國主力吸引在箕谷口一帶，形成對峙。策應諸葛亮在甘肅隴右進攻。諸葛亮的進攻非常順利，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降蜀。魏國大將軍曹真，也不是個平庸之輩，他摸不清蜀軍主力進攻方向，就駐紮在郿縣原地不動，防止長安被突襲。諸葛亮在隴右的巨大聲勢，震撼了曹魏。魏明帝曹睿親自出征。他離開都城洛陽，到長安坐鎮，派張郃率領五萬兵馬救援祁山戰場，令曹真進攻箕谷趙雲。
張郃在街亭打敗馬謖。諸葛亮下令退軍。街亭蜀軍的失敗，鼓舞了曹真，他開始主動攻打趙雲。趙雲部隊被曹真偷襲，被打散。但趙雲臨危不懼，他迅速聚攏散兵，固守箕谷，讓鄧芝率軍先退，自己親自斷後，軍需物資以及兵將才沒有遭受大的損失。曹真率軍趁勢追擊，面對洶湧而來的魏軍，趙雲當機立斷，將赤崖以北一百餘里的棧道燒毀，阻止了魏軍的進攻，保全了漢中。這就是三國歷史上的箕谷之戰。
千百年來，這場以疑兵為目的，戰略配合作戰的戰場遺址，箕谷所在地具體位置一直爭論不休。歷史上大體分為兩派，一派認為，箕谷在褒城以北。《三國志選注》、《一統志》等持此觀點。另一派則認為，箕谷在寶雞東南方，《方輿紀要》、《陝西通志》、《寶雞縣誌》等持此觀點。打開電腦百度，對箕谷含糊其辭，也沒有明確的解釋。查閱史料，記載各執一詞，互相矛盾。《水經·沔水注》：「漢水又東合褒水。水西北出衙嶺山，東南徑大石門，歷故棧道下谷，俗謂千梁無柱也。諸葛亮與兄謹書云：『前趙子龍退軍，燒壞赤崖以北閣道，緣谷百餘里」；《三國志·諸葛亮傳》：「建興六年，春，揚聲由斜穀道取郿，使趙雲、鄧芝為疑軍，據箕谷」，則箕谷不當在陳倉之南」；《方輿紀要》：「箕谷在寶雞縣東南四十里」。這些記載，似乎箕谷在陳倉之東的赤崖河谷一帶。《資治通鑒》： 「今興元府褒縣北十五里有箕山，鄭子真隱於此，趙雲、鄧芝所據，即此谷也」。《一統志》：「箕山在今陝西漢中府褒城縣西北」。又據《後漢書·馮異傳》：「箕谷當在陳倉之南，漢中之北」。根據這些記載，箕谷應離漢中很近。褒縣，其治所即今天漢中勉縣褒城鎮。有些人據此爭論：如果曹真打到離漢中十五里的地方，漢中還能保住嗎？曹真打到離漢中十五里的地方，即使趙雲燒了棧道，魏軍也會翻山越嶺攻打漢中，因為漢中就在眼前，而且諸葛亮大軍還遠在西北的祁山，漢中兵力空虛，曹真是傻子嗎？
這種說法似乎很有道理，趙雲燒毀的是箕谷棧道，而《資治通鑒》記載的是「興元府褒縣北十五里有箕山」。箕谷，顧名思義，當是一種類似「簸箕」形地勢，箕山為尾，谷口為「箕」。即漢中勉縣褒城縣以北，是箕山，綿延到赤崖一帶為「箕」口。以秦嶺為分界線，秦嶺以南是褒水峽谷，至太白縣東側的塘口街，沿褒水河谷可到漢中勉縣；秦嶺以北，沿伐魚河而下，至金盆里東側出山，可達渭水。箕谷就是太白縣塘口街北側上河與伐魚河相溝通的秦嶺山中的一條穀道。趙雲燒毀的赤崖以北棧道，應是今褒水上源在太白縣與江口之間的一段。而箕山，說其在漢中勉縣褒城鎮15里以北，是完全正確的。爭論者把箕山與箕谷混為一談，趙雲在太白縣與江口之間燒毀棧道，退守箕山要道，完全說的過去。
趙雲在箕谷之戰中，表現英勇，果斷。在諸葛亮第一次北伐中成功地起到了牽引魏軍曹真主力的作用；在諸葛亮大軍遠在祁山，漢中兵力空虛的情況下，面對曹真的進攻，當機立斷，火燒棧道，保住了漢中；在蜀兵失利情況下，趙雲身先士卒，挺身而出，毅然斷後，保全了部隊和軍需；這和街亭失敗之後，馬謖逃跑相比，趙雲的表現，為千百年來人們嘖嘖稱道。
北伐失敗，馬謖被殺，諸葛亮自貶三級，趙雲也給了降職處罰。從諸葛亮後來總結的《勸將士勤政攻已缺教》：「大軍在祁山箕谷皆多於賊，而不能破賊為賊所破者，則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說明，趙雲在箕谷被曹真打敗，並不是兵力少，應是疏於防範，是被曹真少量部隊偷襲而擊敗的，這一點研究三國歷史者應考慮。否則，很難解釋「多於賊而為賊所破」這句話。
總之，箕谷之戰，作為疑兵在戰略配合方面，趙雲是成功的，吸引了曹真主力，策應了諸葛亮祁山進攻。在具體戰鬥中的失利，又因為其處事果斷而扭轉，千百年來人們對於箕谷之戰的評價，歷朝歷代多是評價趙雲在此戰所表現出來的美德，而很少評價戰術中的失誤，這其實是人品高尚之美玉掩蓋了行為錯失之瑕疵。
作者簡介
劉明
劉明，男、漢族、高中文化、陝西省洋縣茅坪人,出生於1967年3月。作者多年來一直堅持寫作,先後在《民間》、《漢江》、《?鄉》、《華陽詩社》、《淺海文苑》等雜誌、平台上發表詩詞、散文、小說作品多篇，現作者為漢中民間協會成員，華陽農家詩社社長，著有古體詩詞集《相思鳥》及散文小說集《花瓷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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