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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衣冠楚楚,白骨森森

片名:燃燒

導演:李滄東

編劇:李滄東 / 吳亞美 / 村上春樹

主演:劉亞仁 / 史蒂文·元 / 金鐘瑞 / 金秀京 / 崔承浩

類型:劇情 / 懸疑

上映日期:2018-05-16(戛納電影節)

片長:148min

又名:燃燒烈愛(台)/ Burning

《燃燒》是李滄東蟄伏8年的暌違之作,在戛納電影節上本片以3.8分(滿分4分)創造了場刊歷史最高分。

看完《燃燒》之後,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電影中的人物和故事,像一塊飄在空氣中的紗,在身邊繞啊繞,久久縈繞不散。電影已經看完幾天了,好幾個鏡頭經常會時不時的在腦海里跳出來。

電影講述了三個青年人鍾秀、惠美和Ben的故事。故事簡單,兩個底層的人物遇見一個不同階層的人,並用懸疑元素貫穿金錢社會中的異化人生。這三個人分別在片中代表了三個隱喻,Hunger的不同級別,即:

鍾秀:Mini Hunger, 體現在對生的掙扎,對一縷光的感動,對性的沉溺,對一個虛幻比喻的執著證實。

惠美:Little Hunger, 體現在對Mini Hunger主動短暫的駕馭與逃避、對終極意義的勉強追尋,天人合一自我消失的渴望。

Ben: Big Hunger, 體現在對Big Hunger身份的維持與炫耀,對Mini/Little Hunger的好奇,反思,把玩,厭倦。

鍾秀和惠美是兩個處於社會底層的青年,little hunger和mini hunger,但始終還是hunger,他們的生活孤獨寂寞,渴望獲得生命的意義。他們來到惠美的不到十平方米的家,回憶、親吻、做愛,試圖用生命中最原始的慾望填補生活的貧瘠情感的空缺。惠美的房間朝北,一天之中只能接收從窗外遠處白塔反射進來的陽光。那一縷稍縱即逝的陽光也暗喻這兩個處於社會底層的事實,連渴望陽光的資格都會被剝奪。後來Ben的出現打破了他們邊緣人的世界,他們坐保時捷、到首爾富人區、吃意麵、蹦迪、參加聚會,鍾秀始終顯得格格不入,而惠美卻很努力的想要融入。在聚會上笨拙的講述她去非洲的所見所聞,跳著舞取悅Ben的朋友,鍾秀一臉詫異卻心疼地看著她嘩眾取寵,Ben卻在一旁打著哈欠。當Ben和惠美來到宗秀窮鄉僻壤的家,他們一起抽起了大麻,惠美越抽越興奮,迎著夕陽緩緩地褪去上身衣服跳起了舞。夕陽的餘暉、裸女、飄舞著的國旗、極具美感的肢體動作、籠罩著的神秘感,這個片段將這部戲推向了高潮。

李滄東喜歡用微小事件影響人生軌跡這種蝴蝶效應的設定,比如《薄荷糖》中,一件一件,倒敘迴環,得果探因。這部也一樣。惠美的悲劇,也是由幾個「小事」影響的。惠美小時候應該不漂亮,從開頭惠美說她整容可以得知。家人、鄰居都很容易忽視這樣一個小姑娘,就連掉井裡好久也沒人注意,直到鍾秀出現救了她。可是後來整個中學階段只對惠美說過一句話,就是「你好醜」。惠美後來的整容,選擇另一種人生,應該和在乎的人那句話不無關係。後來,再次重逢,鍾秀把那句「你好醜」忘記了。惠美從非洲回來,本一句我送她吧,鍾秀就主動把惠美的行李拿了下來。鍾秀其實是喜歡惠美的,但是卻不斷的把惠美從自己的愛里往外推,直到把她完全推遠、推走了。真正意義上的推遠,是在惠美抽完大麻,在夕陽晚風中裸舞過後。惠美醒來後,鍾秀說「你怎麼能隨便男人面前脫衣服呢,你這樣很像妓女」。也是一句話,讓惠美一句話沒說頭也不回的走掉了。惠美可能覺得,鍾秀不理解她追求的東西了吧,那種生命的大美和意義,更高層次的「hunger」。雖然,惠美並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間的放飛,自己的追尋,其實是虛幻的、不真實的。

惠美走向死亡好像是必然的,故事的開始就是這樣,像她這樣的人是註定要被遺忘的,在這個城市裡,在這個世界上,不復存在。開始惠美演啞劇的時候說別想著這裡有橘子,忘掉這裡沒有橘子就行了,那就是全部了。慢慢的人存在的意義就是被人所銘記,有一天你切斷所有對外聯繫,也再沒有人記掛著你了。你存在是因為你的肉體確實存活,你不存在是你的靈魂早就湮滅消亡。而此刻忘掉你已經不在了,好像就是全部你存在的意義了。惠美從非洲回來的時候希望自己像晚霞一樣消失,可又覺得死去太可怕了,就希望自己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消失掉,是一眾邊緣人群共同的人生態度,因為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所以乾脆否定存在過的事實。惠美是對鍾秀有情的,不然不會約他出來,甘願獻身,把發生的故事和所有心裡話都給鍾秀講,眼神里充滿希望鍾秀送她回家。她在日落的時候脫下衣服跳舞的場景真的很美。可鍾秀不敢袒露心扉,在像蓋茨比一樣的Ben面前他充滿自卑也無法放下自尊。他對惠美說隨便在男人面前脫衣服的都是妓女,其實都是自我欺瞞自我保護的手段。可真的當聯繫不到惠美的時候,又拼了命去找。而Ben雖然有著富裕飽足的生活,看上去非常文質彬彬,但是心靈卻十分邊緣化,習慣每兩個月燒一次「塑料大棚」,認為殺害低階層邊緣化的女孩子只是一種自然美德,認為那些塑料棚又沒用又髒亂又礙眼等著被燒。不論是惠美還是開店的女孩,對於Ben來說都無足輕重,他帶她們去宴會上看她們耍猴,給她們打扮成他想要的樣子,帶她們回家做飯,這一切都像是祭祀儀式一般,然後把她們像當做祭品殺掉,讓她們憑空消失在這個世界,只留下一樣戰利品作為記錄。

這個電影有很多隱喻,串聯起故事的發展。出現在Ben抽屜里的女生首飾大概就是他每兩個月殺害女孩子留下的戰利品,裡面包括了惠美的電子手錶,以及在Ben家裡出現惠美的貓boli。惠美家人堅持強調家裡附近沒有水井惠美也從來沒有掉進井過,但鍾秀離開十六年的母親卻一口咬定那裡有一口枯井。

二人都是生活在底層的小人物,沒有多少積蓄,背負著卡債和家債,為了生活要比別人付出數倍的努力,縱然如此他們還是在溫飽和大餐的邊緣之間徘徊。

因此,一點點小小的恩賜就會讓他們欣喜,他們都試圖找到自己生活上寄託,惠美傍了大款,鍾秀賣了牛犢。

可是他們的生活並沒有也不會因此而發生任何改變。

他們在物質上依舊匱乏,導致他們在追求自己的夢想時,也就是great hunger時顯得步履維艱。

他們都在極力尋找存在感,想要讓自己在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他們拼盡了全力。每當他們覺得會好轉的時候,現實就狠狠地給了他們一巴掌。

他們即使哪天消失了也不會引起注意,對於世界,微不足道,對於旁人,見與不見,又有什麼關係。

慾望如同一團密不透光的黑霧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無論一個人所想所要,或善或惡,或大或小,或人或物,終歸無法得到徹底的釋放。

鍾秀四處探尋惠美的下落,四處查看破舊的塑料大棚,跟蹤Ben,對於消失的惠美,Ben毫不在乎的樣子,這是一個階層對另一個階層無所謂的態度,這樣雲淡風輕的態度讓鍾秀感到憤怒。惠美的存在對於鍾秀來說,就是生命的意義。

當他們第一次在那間屋子裡做愛時,有一道光出現,那時男主看到的他那生命中一道愛的光芒,雖然稍縱即逝,但對於男主來說,那是他生命的意義,對他來說,很重要。就像塑料棚一樣,沒有人在意惠美的存不存在,但鍾秀卻最在意。因為他愛她,她是她生命中的那道光芒。是他愛的象徵,是他生命的意義。

最終,這熊熊的憤怒壓抑到最後就變成一柄利刃,刺穿肌膚,予人以真切無比的痛感,剖出那顆被金錢、慾望激得早就想解脫身軀的束縛、直蹦而出的心臟。鍾秀了結了Ben的生命,一把大火也一口氣燃盡了他的希望和愛。

李滄東的電影中從來沒有離開過死亡或毀滅,《綠魚》中被捅死的莫東,《薄荷糖》中永浩張開雙臂迎向疾馳而來的火車,《密陽》中被殺害的孩子,《詩》里跳海自殺的女學生希珍,除了死亡,他的鏡頭中還記錄著他們生存的疲憊和勉強。李滄東很擅長打破慣有的電影語法規則,留白空間和意象表達讓觀者觀影時頗為沉重,這種沉重感不僅僅來自角色、劇情,還來自我們不自覺的思考,片中虛實相應、亦真亦幻。衣冠楚楚卻也白骨森森。

(圖片采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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