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以「有用」為目的的讀書都是耍流氓
寫作背景：高二期末統考，龍應台勸兒子讀書的材料，下水作文
一切以「有用」為目的的讀書都是耍流氓
夏智
《目送》中的龍應台知性、溫和、大方，儼然成了新中式母親的典範。她的一句「我希望你在將來擁有更多的選擇的權利」，殷殷切切，為兒子的未來牽腸掛肚，不知道撩到了多少中國家長的萬千柔情。從此，「我們為什麼要你用功讀書」就多了一條更加文藝的理由。
然而，吾以為不妥，且細思極恐。
試想一下，龍先生這句話雖然包裝上了「自由」「意義」等鮮美時尚的辭彙，但稍作思考，其實不過是徹頭徹尾的「讀書有用論」，在這些華麗詞語背後隱藏著「叢林法則」的冰冷無情。細細解讀一下，「用功讀書」就是為了要有一個「選擇」，從一位母親的角度上來說，這「選擇」肯定是耐人尋味的。或許，有人也許看到了「更有意義的」字眼。是的，龍先生肯定強調了這選擇是「個性的」「有意義」的生活選擇。然而，我卻寧願把這理解為是龍先生的「虛晃一槍」。而且，我也堅信，咱們絕大多數的中國父母也應該是這樣想的。他們心裡肯定想說的是，「孩子，用功讀書吧，以後你可以選擇更光鮮亮麗的工作。那樣，我就放心啦，我也會為你而驕傲。」當然，這也許是我偏激了，可是，就我見到的「母親」，至今還沒有一個不這樣想的。我倒是希望，我只是「偏激」而已。
當然，我們也不怪龍先生的這份「執念」。甚至，我以為，龍先生這份詩意的表述恰恰打中了我的心坎。也不必要指責天下父母心中的那份「自私的愛」。因為我們也是其中的一員。當絕大多數人都在為了「活下去」而努力時，任何「清風明月」都是扯淡。想想一平米的廁所需要你大半年的付出，想想高大宏偉的門診大樓一票難求，想想貴族學校入學不僅考孩子還要考家長的奇葩規定。當大家的內心都飄在空中，每個人都在迫不得已時，我們又有什麼借口去批判龍先生呢？我們又有什麼理由責怪天下父母呢？相反，我們應該感謝龍先生，感謝她又給了我們一份重新出發的上好雞湯！
其實呢，讀書不必如此「有用」。就算是讀書能給人選擇的自由，也應該是精神上的自由，而非實用主義的「選擇」的自由。讀書就只是讀書，它只是生活的一種方式。這與空閑下來打麻將看肥皂劇騎馬射箭有本質區別嗎？沒有。我們並不需要賦予讀書太多的符號意義。我們只要簡單地去讀書就行。當我們讀到「抱布貿絲」的《氓》的時候，我們可以為之咬牙切齒；當我們讀到司馬遷寧可受辱也要著一部藏之名山的皇皇巨著時，我們可以為之擊節；當我們踱步清華園的荷葉田田之時，也大可以想像當年朱自清先生的風采。一本本書，讀出了從古代走到今天的古人，讀出了生活的一份淡然，讀出了一點點會心，僅此而已！
是以，大凡開口就言讀書有用之人，其實不過是褻瀆讀書之書蟲而已。很多聲稱讀書有用的人其實居心叵測，無非是想以此獲取自己心中的非分之念。譬如唐太宗勸天下士子讀書就是皇帝之意不在讀書。如今，國人讀書都講究一個實用。卻不知讀書貴在「無用」。當我們以一顆「無用」之心來讀書時，方能得讀書之三昧。當有一天，我們讀書不再為了某一種「選擇」；當有一天，我們用功讀書，不再默念「書中自有黃金屋」；當有一天，我們用功讀書，不再聽到「天下英雄,入吾轂中矣」。當有一天，天下讀書人都只是純粹喜愛捧一卷古書，燃一盞青燈，明月半牆，風移影動，珊珊可愛，笑意盎然，那麼，書才是書，讀書才是真讀書。
（2018年6月20日星期三上午監考時作）
（補充：龍應台的這段文字沒有擺脫讀書實用的窠臼。中國人讀書之所以累，就是因為總是強調讀書要有用，且這個「用」只是經世致用之「用」，是光宗耀祖之「用」，而不關心讀書給人帶來的安撫心靈之大用。是以寫此文。）
夏至
宋朝 · 張耒
長養功已極，大運忽雲遷。
人間漫未知，微陰生九原。
殺生忽更柄，寒暑將成年。
崔巍干雲樹，安得保芳鮮。
幾微物所忽，漸進理必然。
韙哉觀化子，默坐付忘言。
夏至避暑北池
唐代 · 韋應物
晝晷已雲極，宵漏自此長。
未及施政教，所憂變炎涼。
公門日多暇，是月農稍忙。
高居念田裡，苦熱安可當。
亭午息群物，獨游愛方塘。
門閉陰寂寂，城高樹蒼蒼。
綠筠尚含粉，圓荷始散芳。
於焉灑煩抱，可以對華觴。
竹枝詞
唐朝 · 劉禹錫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夏至日作
唐朝 · 權德輿
璿樞無停運，四序相錯行。
寄言赫曦景，今日一陰生。
願人心純凈如這漫漫長夏的一陣風，
如此才算不負這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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