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注射器呲墨,在美女身上塗抹?別糟蹋中國書法了
中午,波叔家的貓拿著兩段視頻給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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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岩的「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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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強的「盲書」
下巴都驚掉了,一看評論,比視頻還精彩,滿屏都是質疑。
「胡鬧」、「糟踐文化」、「浪費宣紙」……
上面那位叫邵岩,是文化部國家畫院研究員,中國書協新文藝家群體工作部委員,清華大學當代藝術專業特聘專家,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榮寶齋畫院外聘教授。
好長的頭銜,不過如果他「不皮」的話,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一手小楷寫得也還可以。
邵岩小楷
接受採訪時,他表示,視頻是一年前拍的,並不是像網上傳說的「作秀」,他用「射墨」創作已經有十年了。
當被問到「射墨」的意義,他回答:
「射墨」線條是圓柱形的不用每次蘸筆去書寫, 「射墨」有助於自己情感的表達。毛筆要不斷蘸墨,為避免起、頓、行、轉折等動作。一瀉千里、百般纏綿,要表現人的情感注射器就解決了。
那麼,「射墨」到底是不是書法?
邵岩表示:它就是書法,它高於書法。
而下面那位叫張強的,是四川美術學院教授,2013年時獲省部級專家「兩江學者」終身榮譽。
他表示自己和邵岩是朋友。
張強的創作有兩個特點,一是互動,要跟美女合作,把美女的身體當成背板;二是盲寫,不管你是誰,我只管糊你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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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強表示,「盲書」的深意就是要讓書法變「活」。
西方人從書法裡面發展出的世界性的藝術,我們慣常理解的書法就是寫字,變成非物質文化遺產了,它就成了一個『死』的東西了。書法怎麼能夠變『活』,我們這個時代的書法應該是個什麼樣子,就有各種可能性,藝術本身就是個另類的東西,我們為什麼不可以重新造一種方式呢?
2018年5月,張強的盲書還亮相了倫敦泰特現代美術藝術館。
兩人口口聲聲都說自己是「書法」,好吧。
凡是個受過教育的中國人,既便他寫字再丑,也大概知道中國書法是什麼樣子,菠菜們小時候可能還上過書法興趣班。
王羲之《蘭亭序》
王珣的《伯遠帖》
歐陽詢《仲尼夢奠帖》
于右任對聯
林長民對聯
任何時代的藝術發展,都歷經了一代又一代的傳承積澱,所謂的超越與創新往往都是在不經意間的靈光乍現,而非刻意標新立異。
什麼是中國書法?如何欣賞中國書法?
林語堂,小菠菜肯定都不陌生。他的代表作《吾國與吾民》,將中國人的性格、心靈、理想、生活、政治、社會、藝術剖析得非常美妙,在海內外引起轟動。
當時許多外國人,就是通過他的《吾國與吾民》了解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
這位腳踏中西文化的幽默大師,在自己的多部作品裡都談到過中國書法。
他認為,中國書法在世界藝術史上的地位是十分獨特的。一切藝術的問題都是韻律問題,中國人對韻律的崇拜首先是在書法藝術中發展起來的。
欣賞中國書法,是全然不顧其字面含義的,人們僅僅欣賞它的線條和構造。於是,在研習和欣賞這種線條的兢力和構造的優美之時,中國人就獲得了一種完全的自由,全神貫注於具體的形式,內容則撇開不管。
但是自由又並不代表毫無章法。
中國字,儘管在理論上是方方正正的,實際上卻是由最為奇特的筆劃構成的,這就使得書法家不得不去設法解決那些干變萬化的結構問題。於是通過書法,中國的學者訓練了自己對各種美質的欣賞力,如線條上的剛勁、流暢、蘊蓄、精微、迅捷、優雅、雄壯、粗曠、謹嚴或洒脫,形式上的和諧、勻稱、對比、平衡、長短、緊密,有時甚至是懶懶散散或參差不齊的美。
比如顏真卿的《祭侄文稿》:
他是在極度悲憤的情緒下寫成的,所以整體看起來有點凌亂粗糙,但也保留著字體和章法,而不是亂塗一氣。
林語嘗先生曾在《蘇東坡傳》中提到,會欣賞書法的人,喜歡在一幅字的走筆中,尋找到動感的韻律。
也就是說,人們可以從一筆一畫中,想像到作者書寫時的整個動作過程,如果大膽一點,你還可以聯想他當時的思緒和情感。
上面的張強提到,要讓書法變「活」,估計說得便是中國書法的動態美,但絕不是他那種張牙舞爪的「形似」狀態。
看看徽宗趙佶的《草書千字文》:
乍一看,一個字都認不出來,但是人家一點都不亂。而且走筆非常瀟洒,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這樣的書法,才是活的。
即使作者早已化為塵土,我們無法目睹他們書寫時的情形,但他們留下的每一幅字,仍然能反映出作者當年的風采。
林語堂曾經感嘆:
只有在書法上,我們才能夠看到中國人藝術心靈的極致!
藝術的精髓之一是創新,書法藝術應隨著時代而變化、而發展,但是創新不代表「瞎搞」。
觀眾的智商是在線的,不是隨便鋪張紙、灑點墨就能糊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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