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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寫給某人的信

某人寫給某人的信

離若尋

我醒來,在吃了眾多安眠藥以後。我醒來,以為到達天堂,不成想仍為熟悉的地獄。

我以為我吃得足夠多,自以為是了。

在吃之前,我耐心地,仔仔細細地,弄乾凈自己,弄乾凈我的房間。

書桌上,散落著稿紙。寫滿了不知所云的字,它們無聊的打著哈氣,有的擁作一團,有的冷漠疏離。

我前所未有的好,思維清晰。

我把那些字扣在桌子的臉上,開始寫信,讓夜色陪著我,給你寫信。

買東西的時候,計算錯價錢,我用不滿的表情掩飾我的愧疚。路過一片淺水區,我看見自己赤身裸體,頭露出水面,張大嘴巴,像是歌唱,像是悲泣。我摸了摸皺皺的棉麻T恤,拿出剛剛買的新鮮蘋果,咬了一口。

街邊乞討老人,我蹲下來平視他的雙眼。他遲緩地轉過頭,沒有光飛入我的眼。我抱著膝蓋,在他面前出聲哭泣。他說,「請別哭泣。」

我阻止了眼淚急切地著陸。我留下所有蘋果,包括受傷的那隻。

菜市場有人殺魚,我看了一會兒,想像我是那條魚,突然跳起來,將自己連同身上尖刀,一同刺向屠夫的左胸。

迷路的小女孩,求助似地看我,請別看我,我無法幫你,我只能把你帶走,求你陪我一起長大。

你喜歡的那個女孩,你還喜歡嘛?

我比你更期待見到她,每次。她找你,見到你那一瞬神情,讓我陷入愛情。

突然,有人說話,是和我嗎?我被當做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門口的野狗,會偷衣服,撕個稀巴爛。我生氣,用石子丟它,它落荒而逃。

實際上,我嫉妒,我也想撕個稀巴爛。

我好奇地觸摸自己的肌膚,奇異的感受,特殊的滿足,我認真觸摸,我也愈加清晰。

樓上的男孩丟掉的參考書,被我撿到,執拗地解題,寫我認為正確的答案。

對門姐姐,收到情書,柔情包裹她。是鮮紅殘酷的戰術,非粉紅柔情的情書。她出了樓梯口,我看著她的背影,嚼著犯潮的爆米花。

我在刻一個木偶人,掌握不好比例,顯得滑稽,倒挺配門口花店老闆娘小丑似的大紅鼻子。昨天的玫瑰,送我,感謝她。

出軌的男人,妻子傷心,同情她。我看見情人,對著男人吃下送她的玫瑰,去輕吻他,淚與嘴角的玫瑰混在一起,有腐爛的氣味,真迷人。

你寄來倫敦的雨水,我拎著濕漉漉的紙箱,看雨水向上蒸發的痕迹,匯成了倫敦陰沉的雲。

我踩著鬆軟的土,懶洋洋地走,急速跳躍,塵土飛揚,弄髒我米白色運動鞋。我藍色的裙擺,說她喜歡土創造的抽象畫。

開窗做飯的人家,餵飽了過路飢餓的靈魂。我深吸氣,加入這場盛大的義舉。

我不想繼續行走,腳不肯停下,心又懦弱。

我用舌頭追逐空中的飛塵,它鑽進我的鼻腔,惹逗我的眼淚。

我爬上路燈悄悄看舔著爪子的黑貓,它的綠眼睛,裝進了我的臉,做了一秒鐘的它,我跳躍,從路燈跌落。

帶給男孩的便當被扔掉,小心撿起它,一口一口吃掉,再去吐掉。

那首聽了八百七十二遍的歌,在要聽八百七十三遍的時候,被刪除,在不被喜愛之前。

洗漱間的流水,滴答滴答,掉在地板,砸在耳膜,仔細去數,越數越冷,那水,是血。

手機對面的消息睡著了,我睡不著了,沒說完,我刪掉記錄。

我的娃娃,說起她準備出發的旅行,我興奮期待,問她,可以和你走嗎?

她拒絕,我最後抱了抱她,連夜給她縫裙子,我想要穿的那款,又幫她補了補快要掉的胳膊。

她不道謝,不道再見。我偷走她一縷頭髮,看著窗外的她在夜色遊走。

我舉著小石子,打破了阿離家的窗,阿離彈出頭來,大大地笑,露出缺了口的門牙。我朝他做個醜醜的鬼臉,沉默地罵他白痴。

小蟲在我手上爬來爬去,我明白它妄圖攫取我的血液,我還是溫柔注視它,它的觸角為肌膚帶來了舒適的觸感,它陪了我一會兒,我用寬容報答。

我向犯過的錯說對不起,我向每個失眠的夜晚道謝。

我請求,我的悲哀長久留駐,我的快樂驟然降臨。

我喝足夠的水,穿上我不合腳的鞋,踱步到不需處方的藥店,拿走了許多安眠藥,前台嚼著口香糖,漫不經心說暈車藥更好,我沒有停下。

安眠藥一顆顆從我的胃裡掉落,我一點點清醒回落。

筆尖已經圓頓,稿紙傷痕纍纍。陽光擠進房間,熱情地令人厭煩。

我等待,等到了風,信,折好,跑進風裡,讓它寄你。

作者簡介

離若尋

不值錢的人,無用的人

在意自己的人,寫字不敢說寫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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