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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都寫不過她了!

文/王小痴

直到現在,我書櫃的底層還留著一套北大出的現當代文學作品選與考題集。

這堆我不再翻起的書,是我年輕時的一個註腳。

在差不多22歲的年紀,放著紙媒單位里做采編這個讓許多同學艷羨的工作不想做了,我計劃著考研。

學校是一個媒體同行推薦的,我至今記得她叫劉殊瑾,當時她是中新社的攝影師,正在跟拍一個變性人的攝影題材。我與她只有一飯與一面之緣,而她卻十分熱忱的要介紹她的導師給我,在大名鼎鼎的人民大學。

之所以那樣熱心的介紹,是因為與她見面的時候,在等我的那一小會兒時間裡,她坐在酒店大堂,手裡拿著本卡夫卡在看。我們見面便就著卡夫卡說了個沒完。

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看卡夫卡的人,連等人的間隙里都在看卡夫卡的人,稀有得就像野生的大熊貓一樣。

我們像山林里各自潛行的大熊貓,確認眼神的那一刻,彼此都是十分驚愕的。

我幾乎讀完了現當代文學作品裡的大部分,然而後來我並沒有去考,原因是讀完後覺得:現當代,也就那樣吧。

白話文興起的這一百年,沙泥俱下。中國延續了幾千年的書面語表達方式被口語替代,但是,能說中國話並不意味著就能夠寫出白話文。

從語言到文字的轉換,且不說起承轉合、音韻節奏,光是把口語的蕪雜枝蔓修剪得不著痕迹,這已非易事。

49年前的老一輩,周氏兄弟、錢鍾書、張愛玲,他們的小說與散文至今依舊標註著白話文水平的最高水位線。

而49年以後,革命文學鄉土文學傷痕文學以及後來被西方文學衝擊得暈頭轉向的當代小說,平心而論,讀它們都是在浪費時間啊~~~~

北大的現當代教授洪子誠在他的《問題與方法》里說了句老實話,大意是:我現在所研究的現當代文學,放在整個中國文學史的長河裡,或許就只有幾句話而已。

當我讀到洪子誠這句的時候,才恍然大悟當初在學校時,詢問一個老先生,我說學中文的,喜歡文學,考研,哪個方向最好啊?他想也沒想的回答,先秦。

是啊,換了現在,若有人問我同樣的問題,我也會頭也不回的答先秦。

我並沒有回到先秦,而是回到我原來的單位繼續做我的記者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去了。

現當代文學文本的閱讀,除了書架上一套周作人,幾本錢鍾書,似乎沒留下多餘的痕迹。

而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現今的寫作能力,除了得益於小時候大量背誦的古詩詞,另外有一大半都是來自現當代作品海量的閱讀。

對於文章好壞的鑒別力,並沒有別的捷徑或者技巧可循,唯有巨大吞吐量的閱讀。

只有懂得了什麼樣是好文章,才有可能在寫作上去慢慢接近那些好文章。

否則日寫夜寫,都是瞎子摸象,沒實質性的意義。

一百年過去,用白話文寫作,今天的人依舊沒能超過昨天的人。

我記得20出頭的時候,年少輕狂得很,在報社公開招聘的現場稿件最後,我另起一行寫:捨我其誰。

可我也有自知之明得很,看著同樣20出頭的張愛玲寫的文章,自愧弗如,說:拍馬追二十年也趕不上。

現在回過頭去看,豈止二十年,我這輩子都寫不過她了!

後來,和雯雯重逢,當初我們二十幾歲時在一個單位,各自散去十多年後還能再有話說,全都是因為書。

我們一般年紀,關鍵是讀書的經歷也極其相似。

讀了許多現當代文學,又讀了許多西方文學,也都想過去考比較文學專業,憑空的想著比較文學專業里教授大概都像錢鍾書那樣學貫中西。結果比較文學的專業書買回來一看,比較個毛線啊,那些教授都沒讀過多少文本就在那裡寫理論,都是瞎寫。

更關鍵的是,當代的中國文學要放到世界文學的陣營里去比,簡直「魂都要遭比落」,就像是,人家都在用蘋果X了,我們還在用諾基亞啊~~~~

不論是先秦的古典還是唐詩宋詞的韻律,還是我永遠也追不上的現當代與西方文學的神作,或者是後來我更熱衷的藝術歷史與社科,那些讀過的書,都如我吃過的每一餐飯一樣,長成了我的骨與肉。

愛讀書,有書讀,是不為外人道的幸福。

?碎碎念?

《漫說文化叢書》。

看到重新出,還是買了一套,雖然多半讀過。

錢理群教授領頭編的,基本上白話文寫得好的篇目都選進去了。

翻起現當代的文章,對我來說,就像翻起一個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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