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德國警方沒收了柏林黎巴嫩裔雷默家族的77套房產，總價值超過900萬歐元。這個常被德國媒體統稱為「柏林的阿拉伯裔家族」曾涉及多起盜竊案，其中包括去年3月的柏林博物館的「最大金幣」劫案。從沒有身份的移民，到忠義團結、勘察能力強、甚至採用卧底策略的黑幫，他們的故事和組織的運行暴露出的社會問題，讓人不禁對德國難民再次反思。

大家族被查抄，曝出犯罪真相

7月19日，德國柏林警方沒收來自黎巴嫩的雷默家族（Remmo）下的77處房產。據悉，300多名警官從上午6點開始搜索，並陸續在雷默家族的14處房產內發現了大約100公斤、價值為375萬歐元的金塊。

該臭名昭著的犯罪家族最出名的莫過於其偷盜團伙，他們竟然就是疑似去年在柏林盜竊「大楓葉」金幣的盜竊團伙，而其它非法行為涉及入室盜竊、恐嚇、謀殺、販毒、武器交易和人口販賣等。此外，雷默家族的16名成員被指控洗錢，另外還有3名成員因金幣劫案被拘留。調查方懷疑，這些已被沒收的資產——包括住所、洋房、公寓樓和花園配給——都是通過違法罪行後的受益所購買的。

社民黨代表Tom Schreiber去年發布計劃要打擊團伙犯罪，根據他發表的40頁計劃中提到，雷默家族雖然龐大，但僅有2-3%的成員參與犯罪，而其中自然少不了幾樁出名的柏林 「大劫案」，同時也涉及到多起謀殺和販毒案。比如2009年，這群家族小偷闖入德國最有名卡迪威百貨（KaDeWe）後，盜取了700萬歐元價值的珠寶，而它們的下落如今無人知曉。2014年，雷默家族的4名成員還涉嫌參與銀行爆炸案，警方懷疑他們用混合氣體製造了引爆了銀行，並砸開地下室中100多個保險柜後，劫走了現金、珠寶、銀行卡等總價值800萬鎊的貴重物品，最終33歲的托夫克·雷默（Toufic Remmo）因DNA證據而被判8年徒刑。

令全球目瞪口呆的「大楓葉」失竊案

雷默家族雖然此前犯案不斷，但真正讓他們揚名世界的，還是2017年的「大楓葉金幣劫案」。去年3月27日凌晨，柏林博德博物館內的金幣「大楓葉」遭失竊。這枚由加拿大皇家造幣廠於2007年發行的金幣重100公斤，直徑53厘米，厚3厘米，預計價值400萬歐元。與其它加拿大錢幣相同，它的正面也刻有伊麗莎白二世女王的頭像，而反面是代表加拿大的楓葉。作為世界上最大的金幣，它999.99/1000的純金量也使它被列入吉尼斯紀錄。自2010年起從一位德國地產開發商手中租藉以來，「大楓葉」一直都在配備防彈玻璃的博德博物館中展出。

據悉，該劫案發自雷默家族的年輕一輩。警方據已搜索到的證據推測，大約在凌晨3點半，3位穿黑衣的成員從博物館後方的鐵軌道搭梯子，一直爬到博物館上層的窗口進入館內。他們事先通過門衛破壞了安保系統，手持斧子砸碎了巨型金幣外的防彈玻璃，然後將它放在獨輪手推車中順著梯子推至鐵軌，最後順著一根繩子回到地面並上車逃之夭夭。

博物館中的監控錄像當晚拍下了三人的身影，隨後去年7月警方逮捕了分別為18歲的Ahmed Remmo和Abdul Remmo、20歲的Wissam Remmo以及參與破壞警報系統的19歲門衛。然而，檢方依舊沒有發現金幣的蹤影。因為金幣被盜一案已經成為德國史上最「貴」的失竊品，警方去年就猜測家族已將這塊輪胎大小的金幣熔化，以製成更小的金塊倒賣——而如今查抄家族所發現的大量金塊，似乎也印證了這一猜測。

黑幫家族的運行方式

大部分居住在柏林的阿拉伯移民是70、80年代黎巴嫩內戰搬到德國的難民，雷默家族就是其中之一。由於戰亂和不停的搬遷，許多出生在土耳其東南部的人沒有辦理寫有出生地身份證明，導致他們遷居德國後至今無國籍，更沒有合法居住權，意味著合法工作也成了難題。

正是通過盜竊、走私、販毒和賣淫的獲益，雷默家族才得以支撐至今，變為「柏林的阿拉伯裔家族」。據德媒報道，該家族犯罪歷史悠久，起初專攻毒品交易和賣淫，還未參與重大搶劫案。而如今，雷默家族已經成為了黑幫巨頭，家族下分有10個小家族，成員的具體人數不得而知——可能小至上百人，多則八千人，甚至可能有1萬名家族親戚分布在全德國。

作為覆蓋了柏林的黑幫家族，雷默家族需要一套精密的運營方式為保護家族的利益。專門從事調查柏林犯罪網的黎巴嫩作家蓋德班（Ralph Ghadban）提出，從上述報道不難發現，被拘留和起訴的家族成員相對而言非常年輕，因為德國針對年輕人犯罪的法律會對年輕人有利，而判罰可能也會輕一些。

根據公訴人萊姆（Martina Lamb） 的報告，至於其他13名可能已經逃之夭夭的幕後策劃主謀，檢方也必須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他們參與家族犯的大案才可定罪。但他們「均為兄弟、表親和兒子」，意味著他們之間都有血緣關係。如此一來，家族內互相背叛的可能性相對比較小。

值得注意的是，隨著近年來柏林犯罪率越來越高，國內和國際團伙作案方式也在發生變化。警方常懷疑阿拉伯黑幫可能派遣成員加入警校以及刑事執法機構，比如警校中40%學生都是少數人種，今年也發生了不少前所未有的紀律處分。黑幫希望這樣保證在警方中安插內線，在必要的時候控制警方，以幫助家族逃脫法律責任。

蓋德班提醒，應該從另一個角度反思：無論是「大楓葉被盜案」還是之前的「銀行爆炸案」，都可以看出，整個犯罪家族的運行效率非常高。他們的快速行動和縝密設計證明團隊事先勘察的能力；盜來的財物即日被熔化、倒賣並換成奢華的房產和現鈔說明其在柏林的社會勢力；有策略地滲透目標和執法部門，加上家族對犯罪法律非常熟悉，可以幫助他們鑽法律漏洞。

警方從此次行動中汲取什麼經驗？

在社民黨代表Tom Schreiber看來，對這些組織犯罪問題的來源，司法系統和警方當局還未進行充分的反思，在過去10年里錯誤地致力於加強國家專業業務上，比如投資安排這一方面的國家公訴人。而罪犯們卻不斷地擴大組織，而犯罪率也愈來愈高。他分析道：「罪犯家族的高明之處在於，他們始終能在自己違法的行為中獲取合法的利潤。」

根據警方分析，中東裔移民和黑幫犯罪一直使德國警方煩惱不已，如今加上難民問題，家族黑幫有可能會招募更多的壯年擴大自己的勢力。《德國之聲》提到，去年的修正案讓檢方沒收家族房產的過程順利不少，在未來打擊此類金融盜竊和組織犯罪上將起到關鍵作用。在雷默家族一案中，沒收其房產等於凍結了集體資金流轉，限制他們的活動自由度。正如Schreiber所說，犯罪威脅到的不僅是社會安全，還有德國的民主，「因為弱勢群體不敢道出真相，導致此類問題始終被忽視而從未被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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