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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老鼠說話(民間故事)

去年暑假,我回家了,周圍都在蓋房子,爸媽又有事去鄭州了,只留我一個人守著空家。

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可能那隻小東西把拆房當成了地震和我看起來不夠凶,就在我眼皮底下在我家住下了。那時我孤獨得無法自拔,覺得多一個朋友不是壞事,就隨它去了。它是一隻田鼠,皮薄尾巴長,灰頭土臉的,我第一次看到它時,它只有手機充電器那麼大,然後我們對視一下,它想說點什麼,但我不想聽。我的確想說說話,但我寧可和那隻每天給我下一隻雞蛋(多數是雙黃蛋)的老母雞說,這田鼠太小了,說話聲音更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蚊子家親戚呢。在這之後的半個月里,我們每天都見面,每次都對視那麼一會兒,這小王八蛋竟然不怕我。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爸媽親生的,我媽的耐心,我爸的霸氣,一點都沒繼承啊,重點是長得還沒有我爸一半帥,這一直讓我很困擾。這小王八蛋讓我想起了那條十一歲的狗,今年春節丟了,它於一個大雪紛飛的下午來到我們家,是我三爺從地里抱回來的。不把它帶回來,准凍僵在地里,我三爺說。但其時我們家已有一隻很可愛的狗,很得我姐姐喜歡,結果這隻野狗當晚就把那隻萌貨用狗鏈給勒死了。它的行為遭到全家除我以外所有人的譴責,但深得我心,有個性,我喜歡。在以後的歲月里,它力克周鄰群狗,證明了我的眼光是多麼正確。

它很好,沒讓我看到它死時的模樣。

現在回來繼續講,重新定義,「它」等於老鼠,這貨長大了,生長的速度十分驚人。回家半個月,我瘦了兩斤,這貨果真吃得比我還好。在這半個月里,我們朝夕相處,我看到的人大都活在中央電視台新聞頻道里,除人以外看到的動物最多的就是它。它總是想說什麼,可那時我一人守空家,發小還沒回來,只能回憶下美好的童年,然後心生凄涼,看晚霞換月光,實在沒心情聽它廢話。以軍發起「防務之刃」軍事行動,加沙地帶死亡人數超過300人,它對著我唧唧歪歪;西非埃博拉病毒蔓延,它又對著我嘟嘟囔囔;馬航MH17墜毀烏克蘭,它還在那裡啰啰嗦嗦。於是,在烏政府軍與反對派武裝於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激戰時,我決定,送它去給佛祖念經。老鼠藥,這牛叉的東西,在我小時候,老鼠藥(代表作品毒鼠強)和DDVP(俗名敵敵畏)簡直是同傳說中的鶴頂紅一樣無敵的東西,無論妖魔鬼怪或是大羅神仙,來上一口保你伸腿瞪眼。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良藥。我為此一度有做藥師的的夢想,當然,只是一度。現在,老鼠藥毒性遠沒那麼大,但為避免二次中毒,還是埋起來比較好。你看,這小王八蛋中招了還在那匍匐前進呢。我在它每天必經之路上放了色香味俱佳的葯來誘惑它,一次兩次還跟我裝矜持,但本性難移。

心軟過,但不想爸媽回來看到這東西。

它還是想說話,用鼻子對著我,鼻翼抽動,還不住地沖我點頭,點你妹啊。

我盡量不看它,但我徹底被它唧唧歪歪的聲音催眠了。

我對它說:你說什麼呢?我壓根兒聽不懂,雖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你也不是人啊。若是留遺囑這麼大的事,還是寫在地上吧,最後署個名就行。它說,你去買瓶可口可樂喝就能聽懂我說什麼了。

我剛想去買,乖乖隆地咚,這老鼠成精了啊。

我:你天天唧唧歪歪嘟嘟囔囔啰啰嗦嗦的到底想說什麼啊?

它:主要說兩件事,一是我跟你說我要去吃玉米了,我要去吃小麥了,我要去吃花生了……

我:還算懂禮貌,不過你這還是不對啊,明知道我聽不懂,那就是不想告訴我,不告而拿是為偷……

它:偷個屁,你會不會聽我說完?二是來收這塊地皮的,吃你這點兒就算是利息了。

我:我沒聽錯吧,你說來收我家的地皮?

它:沒錯,收的就是這塊地皮,不過不是你家的,是我家的。

我:你扯什麼淡,我從小就住這兒,住了二十年了,現在你個小王八蛋跳出來說我一直住在你們家的地皮上?

它:放你的春秋大狗屁,幾十年前這還是塊荒地的時候我家就是這一片的田鼠大戶,我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乃是這裡的地主。

我有點心虛啊,它說的跟真的一樣: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有沒有人證物證暫住證拿出來看看?

它:就是因為你們家在這裡蓋了房子,把這裡變成了宅基地,導致(我)家道中落,至今我灰氏一族泱泱數百口只剩我一鼠苟活,去哪裡給你找人證來。不過好在我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留下了物證,就在你家大門右邊院牆下第二塊磚——它是鏤空的——的裡面,不信我們去看。

我:你進得去,我又進不去,如何看?

它:你以為你還是人?

我抬起自己的手——為何我的手放在地上——看到的卻是一對前鼠爪!啊呀,我的腳已變成後爪,我的肚子怎麼如此大,我的屁股後面如何長出了尾巴?

啊呀,我叫出聲來。

它:否則你怎麼跟我說話?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只能隨它去看看那所謂的「證據」。

到了大門右邊的牆角,它已身形不穩,搖搖晃晃,大限將至。

我從這門進了出出了進,竟一次也沒有發現這塊磚的端倪——那看似老實的牆面里看似老實的一塊磚竟是一個暗格,推手便進。我們進來之後,它說,裡面只進得去一位老鼠,我去拿,你在這等著。其實,我對未知的空間只有恐懼,它讓我去我也不會去的。

腳下磚面很乾燥,空氣還算清新,比成都的要好得多了,田鼠還比較講衛生。我關上暗格,想像著外面風雨交加,好安全的家啊。還好我沒看到一個上老下小歡樂和睦的家庭,否則我定會為我的過錯內疚。

它像個老者,一步三晃地抱著花生挪過來,像端著一萬大洋一碗的八寶粥,眼神還算堅定,再等一會兒怕是睜都睜不開了。

它:這就是證據,我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的花生,他的佃戶們上交的租子,這裡只有半拉,那半拉被一位姓刺的刺蝟吃了,那年鬧饑荒,看他快餓死了就放了他。

它:你還有什麼話說?睜大你的小眼看清嘍,多年來我們一家數代隱姓埋名住在對面,現在大家都拆了舊房子,你家占我家的地也該還了。我婚都沒心思結,想著早些收回我家的地,早日完了我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的遺願吶,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的元祖父啊,你可以安息了。(咳咳……)

它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現在看來,我家的確是後來而居上者,霸佔了它家的地。但難道我悲悲戚戚感傷了半天的童年都是寄人籬下,我每次回想都幸福到流淚的美好時光是一部無恥的侵略史么?這事傳出去豈不荒唐?我的臉面哪裡去放?不行,這事只能天知地知我知老鼠知,絕不能再傳。這「咳咳……」來得好來得妙來得呱呱叫。

我:誰說是你家的?你現在感到心熱吧,感到胸悶吧,感到氣短吧?你還在這裡發什麼神經,你已經開始說胡話了,我只是不和你一般見識。

它:哇呀,氣死我了呀,這明明是我家的地啊,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小心天打雷劈!

我:老子告訴你,這就是我家的地,從來就是,自打盤古開天闢地就是,你拿半拉花生就想騙我?我家裡花生多到麻袋裝,我還說你祖宗十八代的命都是我的呢。

它:哇呀呀,我的老天爺!

說完這句,它已經渾身顫抖。

我被自己的話驚嚇得數分鐘不能思考,手邊又沒有可口可樂,不能強行恢復思考的能力。大腦空白是病,得治。

它:算了,我們家到我這已斷了香火,這地皮就送與你家,但是,在送給你家之前,它是我家的。

鼠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已無心考慮它的話,我感覺自己快要炸開來,趕快跑出磚外,「砰」地一聲,我恢復了自己的人模人樣。外面已是夜半了啊。無論如何,這個秘密現在天知地知我知屍體知了,終於結束了。

我拿來垃圾盒,把它的屍體掃進去,沖它死前的話,給它找個好位置。

剛走出門,院牆上一隻被月光照得慘白的貓突然說:「王光輝,你這個小王八蛋,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天理不容,你殺了老鼠,刺蝟不會放過你的」

我:刺蝟會相信你,老鼠的冤家?

貓:告訴他半拉花生的事,他一定會信。

我:這麼說,你偷聽我們講話了?

貓:人家只是出來散步的。

這媚態。

看來這隻貓也知道了,那麼,貓兒,你也去死吧。不過這次很省事,我捕捉到了鼠屍反映在貓眼裡的光芒。

這蠢貓果然尾隨著我,還邊走邊找什麼東西當做掩體,我只當不知。到那棵大桐樹下,拿出鏟子,胡亂挖了幾下,把屍體倒進去。

我(悄悄對老鼠說):既然送與我家,就幫人幫到底,把這隻貓也解決了吧。多謝了。這塊地,算曾是你家的。

然後覆土走人,蠢貓。

天知地知我知。

我醒來已是夜半,這夢果然做得相當本色,離譜得非常,要是貓和老鼠都會說話,豈不是母豬都會上樹了?那王八蛋已是一句屍體,這葯真慢,我都被老鼠催眠了。我收拾下準備把它埋掉。

剛出門,院牆上一隻雪白的貓對著我「喵」了一聲,清冷的月光照得它一片慘白,看起來真特喵得像一具屍體。

我:不用說了,我知道,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天理不容。

然後把老鼠埋在桐樹下。

既然送與我家,就幫人幫到底,把這隻貓也解決了吧。多謝了。這塊地,算曾是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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