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與監管一併徹查，方能消除疫苗焦慮

問題疫苗在裸奔，意味著百姓的生命安全在裸奔，它是監管公信力徹底裸奔的結果。

長生生物狂犬疫苗記錄造假事件，在輿論強烈關注之下，很多相關信息正在一一起底。然而越起底，越焦慮。除了沒收庫存之外多達25萬支疫苗被曝銷售到山東、去年研發僅占營收8%卻用20億元買理財、國企變民營之後毛利率超茅台等等，有關疫苗藥效是無效還是無害的定論、事發去年竟在9個月後才公布處罰決定等眾多疑點，讓人難免與當年的三聚氰胺事件做聯想。但害人不淺的三聚氰胺事件距今已過10年，10年之後仍有如此觸目驚心的事件發生，人們的心情複雜程度，遠超於當年的三聚氰受事件的。

所有人都在急急地叩問、質問，然而不論是監管部門還是涉事的企業官方，都處在獨立於輿論情緒的超然節奏中，難尋官方主動給出的真相。這無疑加劇了社會的焦慮。而似乎，職能部門官方更擔心社會「恐慌」，卻又給不了消除恐慌的有效信息，更加劇了社會的在疫苗問題上的不安情緒。由此可見，社會真正恐慌的是對疫苗監管的公信力問題，問題疫苗本身反在其次了。

疫苗問題，越思越恐。而細思極恐的，是官方的監管姿勢。有媒體梳理髮現，就在長生生物問題疫苗事件爆發之前的6月12日，中國藥品監管官微轉發一篇「新聞」——「迷信」進口疫苗毫無必要，我國已建立覆蓋疫苗全生命周期的監管體系。文章強調，「不僅國產和進口的同種疫苗，在質量標準、安全性和使用上沒有明顯差別，而且國產疫苗已得到世界認可，並走出國門。」

如今再讀葯監局的文章，感覺不是一個耳光扇在監管部門臉上，而是公信力如此不堪的安民告示、連同一劑劑紮下去的問題疫苗，傷在了民眾的身上與心上。

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疫苗生產國，是與中國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有著對等責任關係的。它不是拿來驕傲的概念，而應是拿來稱量責任的理念。葯監局作為百姓藥物安全的守護神，在中國社會經歷了不堪回首的三聚氰胺、甚至2016年發生在山東的震驚中外的非法疫苗事件之後，老百姓不是再也不相信國內產品，而是相信監管部門再也不會允許同樣的問題發生了。但是疫苗之殤，依然還是來了。來在最權威的藥品監管部門這樣的「安民告示」之後。

這一輪針對問題疫苗引發的關注與不安，不是所謂的「恐慌」，而是對監管的再次失望與對信息不明的萬分焦慮。類似狂犬疫苗藥物出現記錄造假，假到什麼程度、飛行檢測之前有沒有同類造假的藥物擴散、此後同批次的藥物是否百分之百地得到控制、已經注射疫苗的個體是否需要重新接種……等等這些關鍵信息，都迫切需要在疫苗問題上反覆「安民告示」、不願意承認有「疫苗之殤」的監管權威部門，在第一時間作出反饋與發布。但是監管部門到目前為止給出的確定性信息相當有限。如此氛圍，雖然恐慌不必，但焦慮是必然的。

問題企業，需要嚴查並嚴懲。但解決企業的問題，更需要解決監管的問題。疫苗問題，遠糟於過去的問題奶粉。疫苗是國內為數不多的特殊指定產品，是直接保生命的。它既容不得生產企業的道德血液里有任何雜質，也容不得監管部門有絲毫盲點。更何況，10年之後，人們已經在官方各種安民告示與承諾中，逐漸建立起對監管部門的基本信任，相信事關生命保底的疫苗不再會有問題出現。但是沒想到，官方反覆強調與國際水平別無二致的國產放心疫苗、安全疫苗，接種之後，生命依然處於無效的裸奔狀態。

區區幾百萬元罰款，對於毛利率超茅台的問題疫苗企業來說，只是罰三杯茅台的分量。即便罰到它傾家蕩產、關門停產，百姓雖有解氣之意，也無安全保底。問題疫苗在裸奔，意味著百姓的生命安全在裸奔，它是監管公信力徹底裸奔的結果。因此，要消除社會對問題疫苗的情緒焦慮，首先需要解決監管嚴懲失職所帶給百姓不安情緒。這是恐慌的根源所在。

問題疫苗引爆社會關注，監管查企業，這是必須的第一步。同步需要展開的是，對於監管的監管與嚴查、嚴處。這是監管部門自身完不成的任務，需要更高層，動更大的刀子。

（來源：浙江日報）

本文系弄潮號原創

作者：劉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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