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觀念和文化氣質，都在吳冠中的水墨山水裡

如果說吳冠中表現的小橋流水的江南風貌是一幅幅清新秀雅的人文風景的話，那麼他創作的反映祖國高山大川風貌的作品就是一幅幅雄渾壯美的自然風景了。

盡管壯闊的風景常常也離不開人類的居住和活動，然而為了表現其撼人的氣勢，人居常常退為微小的點綴，彷彿只為襯托其雄渾壯美而存在。畫面里，表現山體、水域的線條和色塊幾乎佔據了全部的畫面，即便有人居活動，也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溜深色小墨點。

吳冠中《阿爾泰山村》97x180厘米

中國畫 1986年 中華藝術宮藏

不過，有意思的是，吳冠中表現的高山大川雖有著雄偉的姿態，卻因為線條的流暢柔和、墨色的淺淡透明以及整體布局的簡潔概括，而顯得秀潤舒緩。

即便是溝壑縱深、風沙遍野、粗礪而乾涸的黃土高原，在畫家的筆下似乎也被撫平了稜角與皺褶，變得優雅了許多。

吳冠中《老虎高原》123x245厘米

中國畫 1989年 中華藝術宮藏

黃河的險灘、激流，畫家用流動變化的線條來表現水流速度的輕重緩急，用深淺不一的墨塊表現河床里堅硬突兀的礁石，至於密布畫面的細小淡色墨點，既豐富了畫面，也可表現水石相撞激起的水霧。

整個畫面彷彿是點、線、面組合成的交響樂。

吳冠中《瀑》70x70厘米

中國畫 1999年 中華藝術宮藏

「

繪畫是文化，人看風景，人看山水，各人的視角千變萬化，其深層的原因是文化差異。

——吳冠中

」

以現實的眼光看待吳冠中畫筆下的這些自然景觀，與實際自然可以說相距甚遠。但是，畫家並非要表現自然的表象，他要抓住的是其中的精神與氣韻。像不像不是關鍵，而是要在似是而非中去體味藝術創造的形式之美。

吳冠中《嶗山松石》180x95厘米

中國畫 1987年 中華藝術宮藏

吳冠中的水墨山水，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山水畫了，儘管他使用的是水墨畫的材料，畫面里也講究筆墨線條的運用，然而在構圖與布局上，他引入了現代的形式觀念，這一點與傳統山水畫有很大的區別。

但是，他在創作中又追求詩情畫意，重視畫面意境和氣韻的生動，這又是中國傳統山水畫所珍視的。

吳冠中《山高水長》140x70厘米

中國畫 1986年 中華藝術宮藏

吳冠中《張家界》69x139厘米

中國畫 1992年 中華藝術宮藏

綜合而言，吳冠中的水墨山水畫反映出來的是一種現代中國人的山水觀念和文化氣質。

*本文原載於《中華藝術宮館刊》第二期，因篇幅限制有所刪節。

責任編輯：張昊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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