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將盒飯吃成一場藝術展？

不知何時起，我們的午餐被外賣平台承包了。下單、取餐、吃飯、扔掉......吃飯這件事變得越來越方便和隨意。相比我們，日本國民更習慣攜帶一隻便當盒。這隻小小的便當盒裡裝著午餐，更承載著對飲食的一份「寧靜的執著」。

便當，不只是盒飯

便當，一隻裝著飯糰與菜肴的小小盒子，在日本人的眼中卻是特別的。它不只是字義上的盒飯，更是一門平凡而深刻的藝術。

作為一種古老的飲食形式，便當起源於平安時代，那時僅僅是做好的白米飯裝入盒內；到了安土桃山時代，便當內加入了簡單的配菜；江戶時代，便當的菜品變得豐富美味，由此便當逐漸普及。

再後來，不同種類的便當針對不同的飲食情景被延伸發明出來，如：幕之內便當、車站便當、公司便當、愛妻便當等等。正是不斷地變化，便當這種古老傳統的飲食形式不但沒有衰落下去，反而在年輕人中越來越受到歡迎。

便當還扮演著十分重要的社交角色：在日本校園裡，孩子們會互相交換便當。誰的便當精緻又豐富，就會有許多孩子願意與他交換。所以，主婦們可謂在自家孩子的便當上絞盡腦汁，希望孩子通過便當受到歡迎。

可以說，便當已經成為了日本文化的一部分，根植於日本人的生活當中：便當不僅是一種生活習慣，更是一份無法割捨的情懷。

阿布悟《午餐時間》，攝影，2018年

「便當：飲食的設計」

近日，東京都美術館舉辦了一場名為「便當：飲食的設計」的展覽。此展覽正是通過「便當」這個小小的窗口切入，觀眾通過看、聽、觸摸等多種形式，參與到「飲食」這一場探討之中。

小倉哲《便當日》，動畫視頻，2018年

首先，展覽從一部有趣的動畫展開。在動畫中，可愛的卡通人物講述著「便當」的故事。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沉浸在歌舞聲中，快樂又直觀地了解到「便當」的本質。

小倉哲《便當日》，動畫視頻，2018年

展覽的第二部分專註於由「便當」引發的人的關聯。《濱崎步的食堂》這一視頻，展示了這樣一個過程：視頻中，客人訂購便當，並寫下對於便當的期待；食堂的女主人按照不同的訂單設計食譜並製作便當；最後，經過特別設計的精美便當送達到客人的手中。

視頻中的女主人公名叫押尾濱崎步。她並不是一名職業藝術家，不過她的做法也未嘗不可被稱為藝術：她常常根據食客訂購菜肴的不同場合而對食譜「自作主張」。她希望，通過為顧客製作驚喜的美味便當，連接食物的製造者與享用者。

小山田徹的作品《爸爸的便當》則呈現了他自製便當的家庭日常：正在上小學的女兒提出要為上幼兒園的弟弟設計便當，而小山田徹就按照女兒的指令製作相應的便當。他說，女兒的這些主題往往來自於日常生活中的啟發——睡前故事，或者是在散步時偶然發現的植物或昆蟲。

小山田徹《爸爸的便當：蜿蜒的河流與牛弓湖》，2018年

展覽的最後部分展出了各式各樣的便當盒實物，目的在於呈現便當盒的設計因時而變、因地制宜。

《樓閣形弁當》，私人收藏

《白陶朱漆組合瓢形弁當》，私人收藏

世界上第一個「飲食設計師」

便當文化是日本獨有的文化，但本次展方卻選擇了一位異國藝術家加入進來。這位藝術家就是來自荷蘭的著名設計師——Marije Vogelzang。

她在本次展覽中的作品名為《無形便當》。人們可以走進這件裝置作品的內部，用心感受便當「無形」的一面：承載人類的聯結、記憶和對未來的嚮往。

Marije Vogelzang《無形便當》，公共項目，2018年

藝術家Marije Vogelzang被認為是世界上第一個「飲食設計師」。早在2004年，她就在荷蘭建立了飲食實驗基地PROEF：延伸餐廳的概念、做與「吃」相關的設計。

對於「飲食設計師（eating designer）」這個稱謂，Marije Vogelzang說道：「我做的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食物設計（food design），食物本身就是造物主的完美設計，不需要我們額外加工。」

Marije Vogelzang《辣椒爆炸》，公共項目

Marije Vogelzang發現，越來越多的人在食物本身上花費很大精力——食物被加工得越來越精美；然而很少有設計師關注飲食本身——吃的過程中的狀態、經驗、情感以及人與食物的關聯。

Marije Vogelzang《軸線美術館》，公共項目

因此，Marije Vogelzang的作品從飲食本身出發，帶給觀眾一些特別的情感體驗：在東京的一個公共項目《餵養愛》中，一半的參與者餵給另一半參與者食物，同時餵食者告訴對方自己關於這種食物的童年回憶。雖然兩名參與者彼此互不相識，但整個空間中流動著友好與溫存。

Marije Vogelzang《餵養愛》，公共項目

在Marije Vogelzang的藝術中，飲食早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命題：它連接了愛、社會、科學，甚至政治與生物工程......十幾年來，她的作品嘗試改變著人們對於飲食的認知，並掀起著一場「飲食革命」。

Marije Vogelzang《咬一口》，公共項目，2016年

Marije Vogelzang《吃屎》，公共項目，2015年

Marije Vogelzang《可食用的反射》，互動裝置，2005年

看了這一場關於「吃」的展覽和專註於飲食的藝術家們，你是否對「吃」這件小事兒有了一些新的體會呢？

正在展出

展覽：「便當：飲食的設計」

地址：東京都美術館

時間：7月21日-10月8日

[編輯、文/鄭郁青]

[監製/齊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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