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肉慢時光胡志英

最新 07-26

漣源生活?鄉土?鄉情?原創?不一樣的漣源

冬樹丫

作者：胡志英，女，筆名小狐，英子等。湖南省作協會員，婁底市作協常務理事，毛澤東文學院第五屆學員。多年來在《中國青年》、《小小說》、《文藝生活》、《文學界》、《湖南日報》、《羊城晚報》、等報刊發表散文、詩歌、小小說、隨筆數十萬字，並有作品入選「榕樹下」系列、「感動讀者的100個愛情故事」等叢書。

多肉慢時光

多肉樸拙又小巧，憨態可掬。

我看多肉植物長得大同小異，以為她們統稱「多肉」。偶去女友家玩，她家陽台上擺滿了幾十盆多肉，聽她如數家珍：這是紫珍珠，這是初戀，這是花月夜，這是麗娜蓮，這是黑法師，這是雅樂之舞……這些文藝范的名字立即讓我對她們一見傾心，是誰，精心給她們取了這麼別緻的名字？

於是，我也開始養多肉。

最先養的是黃麗和秋麗，適合新手入坑，好養護。夏天，黃麗曬太陽後，由綠變黃。秋麗葉角尖尖，酷似蓮花，日照後色彩豐富。還有白牡丹，看上去並不像牡丹那麼妖嬈華貴，反倒更像蓮花。還有一種叫馬庫斯，外國名字，可是長相和黃麗秋麗差不多。

家裡的其它綠植，每天看，每天都不一樣，尤其在春天，甚至上午和下午看都有變化，或者多了一片新芽，或者花苞多綻開了一點點。這些有著美麗名字的多肉，卻是過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來看，都沒有明顯變化。她們總是一副呆萌的樣子，憨厚的樣子，似乎和外界毫無關係的樣子。

最先給我驚喜的是姬朧月，有一天，她長出一支細長的杆子，旁逸斜出。其葉片粉中帶紫，紅從心中起，濃意難化開。一周後，有小簇的花苞，我心想她應該是要開花了，可是，這些多肉一臉天真懵懂，竟然也懂得懷春開花嗎？可是，她就開給我看了，黃白色，細小，數一數，有5個花瓣，非常精巧輕盈，和樸拙憨厚的葉片形成鮮明對比，令人怦然心動。此時，我覺得，此前所有的呵護、凝視、傾情都是值得的。

女友見我在朋友圈曬多肉美圖，投我所好，送我一盆多肉組合，有天使之淚，翠綠清透，天使眼淚下，滴滴成翠珠；有黃金萬年草，匍匐蔓延；有朧月，人似朦朧月，顏如珠光鏡；有若綠，年少如青苔，光陰若綠森。

隨著她們漸漸長大，我把這一盆分作三盆。若綠獨佔一盆，她從直直的一小株，慢慢分支，自己造型，像一片小小的樹林，搖曳生姿，形成一道小小的風景。幾年過去，朧月爆盆，枝蔓群生，儼然一個家族了。

到朋友家玩，她家有個屋頂花園，奼紫嫣紅，爭奇鬥豔。我發現角落有幾盆多肉老樁，以前從未看到長得這麼粗壯的多肉，我家裡養的多肉，和她比，只能算袖珍型的，朋友見我嘖嘖讚歎，說：這個是我從老家帶過來的，在鄉下叫「厚臉皮」，你喜歡就拿一盆去，好養得很，基本不用管。

我喜滋滋搬回家，心想不能叫她「厚臉皮」，她應該也有一個美麗的學名，問度娘，果然，她叫冬美人，真是一個資深美人啊。第一年，她容顏不變，好像長高了一點。第二年，她給我大驚喜，看到那旁逸斜出的花箭，我知道她要開花了，當然，我也不著急，看她掛著累累花苞，我想起那句詩：惜取芳心莫輕吐，且教桃李鬧春風。

桃李凋謝，還有杜鵑，還有月季，還有茉莉，等到荼蘼花事了，冬美人終於開花了，綠色的花萼，五片花瓣，嫩黃底色上點染一片紅暈，艷黃花蕊，好一個調色高手。一朵接一朵，恣意開放。然後，第三年，她深藏不露。今年，她又開花了——這老美人，是什麼讓她又懷春了，她的花箭高高豎起，一改平日的低調，向全世界驕傲地舉著她的花，她的愛情，一點也不藏著掖著。

蘆薈也算老盆了，今年春，我稍微打理了一下，澆澆水，及時把枯葉處理掉，她的葉子就慢慢轉綠，煥發了青春。前不久，她竟然也舉起了花簇，讓我驚喜——她也是會開花的，既然滿身是刺的仙人掌都會開出漂亮的花，她為什麼就不會開花呢？就因為她總是一副樸實模樣嗎？人的偏見真是可怕，在生活中，我們也常常忽視那些默默無言的底層勞動者，以為他們沒有思想沒有見解沒有夢想。社會上有無形的階層，存在種種歧視現象，其實，萬物同理，眾生平等。

相對而言，長壽花不像多肉，倒更像某種藤蔓，去年開過花後，到現在都沒有開花的跡象，只是發了新枝長了新葉，裊裊垂枝，頗有禪意。金枝玉葉也精巧可喜，全部換上了嫩綠新葉，這衣裙穿得好，確實顯得年輕有活力，不開花也好看。

近日，我家的多肉又添三個新成員，黑王子，黑王子也是王子，還不怕曬。華麗風車，肉粉色，也像一朵蓮花，不知道為何叫風車。最讓人稱奇的是綠玉樹，兩根綠色的小小的光棍，一片葉都沒有，所以又叫光棍樹、神仙樹，這麼細，這麼短，不僅敢稱樹，還稱綠玉樹、神仙樹！

細棍的頂端，竟然開了兩朵極微小的黃花，小得看不清有幾個花瓣，花蕊就更看不清了。「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這綠玉樹的花，比米粒般細小的苔花還小，也開著花，開著她的夢想——誰說平凡如你我，不能有大志向大夢想呢。

一直以為多肉便宜，看到微信上一篇文章，居然有價值十萬的貴貨，比如凝蹄玉、龜甲龍、虎鯨等等，一看這些名字就霸氣，模樣也確實不同尋常，不過我覺得遠不如平常的多肉好看，我喜歡接地氣的。網購了八九種多肉，都是便宜的，還有陶瓷花瓶，以及專門的多肉土。清洗、浸泡消毒、晾乾，選合適的花瓶種上，就虛度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我越來越喜愛多肉，喜愛她們的緩慢和沉靜，陪伴她們的過程中，我不知不覺把生活的腳步放慢，待人處事，也慢慢多一份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