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幅油畫的二戰奇幻之旅

文丨林恩·尼古拉斯

二戰中，歐洲大陸上許多傳世藝術珍品因炮火顛沛流離，輾轉騰挪。有些榮歸故里、有些化為齏粉、有些則隱遁世上不知所終，今天給大家分享的是榮歸故里的代表——有著多項「第一」桂冠的根特祭壇畫（創作於1432年）。

畫在十二塊木板上的根特祭壇畫，所以被稱為「可移動繪畫」

根特祭壇畫（閉合狀態）

說它是「世界第一老」的油畫的確是有些勉強了，這個稱謂來自15世紀的義大利藝術評論家。祭壇畫的創作者揚·凡·愛克（1390-1441）引領了佛蘭德斯的繪畫革命，義大利評論家高度評價了他的油畫技法，並且將油畫的「發明」歸功於揚·凡·愛克，而根特祭壇畫的創作讓他躋身於15世紀藝術界最著名的人士之列。後世許多著名畫家例如丟勒、安格爾等均從中汲取過靈感。

這樣一幅位於比利時的名畫在二戰中必定會受到德國人瘋狂的追逐。

1940年5月18日，布魯塞爾陷落。根特祭壇畫等一批國寶級珍品被裝上卡車送往千里之外的梵蒂岡保存，結果在剛通過比法邊境時迎頭遇上了古德里安指揮的傳奇裝甲部隊。不過只是虛驚一場，但當車隊準備再度啟程的時候，義大利已經宣布參戰，他們只好繞道把這批珍寶送往位於比利牛斯山下的波城（法國西南部）城堡。

但是保存在波城的祭壇畫隨著法國的投降而失去了可靠的保護。德軍在戰場上勢如破竹的表現讓希特勒的野心愈加膨脹。他命令巴伐利亞博物館總館長恩斯特·布希納博士去「收回」根特祭壇畫，因為柏林博物館曾經以合法途徑購買過出自根特祭壇的兩幅板面油畫，但現在卻要求祭壇畫保存方把全部的祭壇畫交給德國人。

負責波城儲存點的法國藏品主管莫勒拒絕移交祭壇畫。因為他有命在身，只有分別來自國有博物館聯合會理事處、比利時美術部門負責人及藝術保護辦公室三方的許可都具備了，他才能放祭壇畫離開。但是失去主權的國家是沒有能力保護本國的藝術珍品的，更何況這是他國寄存的藝術品。布希納立刻命人致電法國維希政府和德國大使館，幾小時後，一封來自維希政府總理皮埃爾·賴伐爾的電報命令道：進行移交。於是，根特祭壇畫被轉移到德國南部的新天鵝城堡中。比利時這時對法國的抗議顯得如此地人微言輕。

位於德國巴伐利亞州西南的新天鵝堡，二戰期間曾作為德國掠奪文物的重要儲藏點，因其完美的童話色彩被作為迪斯尼城堡的原型。

1943年，戰局形勢開始扭轉。希特勒及其手下藏品主管們開始憂慮給這些劫掠來的藝術珍品尋找避難所，位於新天鵝堡的根特祭壇畫也在轉移行列中。位於奧地利薩爾茨堡附近的鹽礦阿爾特奧賽成為最佳地點。地點隱蔽、地下空間大、恆溫恆濕等優點使其成為元首的專用隱蔽點。當年秋季，根特祭壇畫（它擁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和來自新天鵝堡的另外992隻箱子也送來了。

阿爾特奧賽複雜的藏品房間體系（部分示意圖）

阿爾特奧賽的發現也純屬一個意外。古迹衛士（戰場上保護藝術珍品和古迹的人員）羅伯特·波西（建築師）深受牙痛困擾，在一位德國牙醫治療的過程中，得知他的女婿曾在巴黎參加過藝術保護辦公室的活動。牙醫把波西及其同事柯爾斯坦帶到他的女兒家，發現女婿居然是曾大力幫助過戈林的赫爾曼·邦耶斯博士，房間里掛著法國藝術品的照片。從邦耶斯的口中古迹衛士得知了阿爾特奧賽的存在。

知道了藏品地點後，根特祭壇畫不久就再次面世了。波西在美軍的幫助下，進入了阿爾特奧賽的礦井，在他們走進的第二個房間，「在距地面一英尺的地方，就在四個空硬紙箱子上面，是《羊的崇拜》（根特祭壇畫的主題）的八個板面油畫，它們沒有進行包裹。」

在阿爾特奧賽的根特祭壇畫

1945年9月3日，比利時的勒讓親王在布魯塞爾皇宮的移交儀式上正式接收祭壇畫，這也是第一件被返還的藝術品，隨後其他各國的代表紛紛要求被掠奪的珍寶歸國，拉開了文物返鄉之旅的大幕。

根特祭壇畫現存地布魯塞爾的聖·巴夫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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