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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實》我的出生

大連,地處中國遼東半島最南端,西北臨渤海,東南依黃海,有大小島嶼260個。大連是遼寧省的重要港口城市,是中國東北主要的對外門戶,也是東北亞重要的國際航運中心、國際物流中心、區域性金融中心。大連是全國14個沿海開放城市之一,2012年中國城市競爭力排名十一位、金融競爭力全國第八,東北第一。

大連地區的人類活動歷史有17000多年,現已發現若干6000年前早期人類在大連地區開發的遺迹。戰國時期燕昭王設置「遼東郡」轄大連,一直到秦漢時期。西漢時大連地區設置「遝氏縣」,三國時又改稱「東遝縣」。唐初,大連地區屬安東都護府積利州的轄區。遼代大連屬遼陽府轄區,但屬於漢區實行漢法。魏晉時大連稱三山,唐時稱三山浦,明清稱三山海口、青泥窪口。十九世紀八十年代,清政府於現今大連灣北岸建海港棧橋、築平台、設水雷營,使之成為小鎮。1894年11月22日,中國海軍兵敗甲午戰爭,日軍佔領大連旅順並血洗全城。1897年,沙俄想在東方造就一個以廣場為主的城市而來大連進行建設,起名「達爾尼」,意為遙遠的城市,一個遠離莫斯科和聖彼得堡的地方。1905年,日本人佔領了「達爾尼」,音譯為漢語「大連」。抗戰勝利後,大連被蘇聯紅軍佔領,沒有經歷戰爭。新中國成立之後,大連回到了中華民族懷抱,迅速進入了社會主義建設時期。

1952年7月14日,農曆龍年潤五月二十三日,太陽高高地掛在空中,暑氣正濃,天氣酷熱,海風不斷從大連城中穿過,令人並不那麼難受。

大連市康復醫院裡的產房門前,一個約20歲的青年男子焦急地詢問從產房裡出來的醫生和護士:「大夫,怎麼樣?」

護士和醫生戴著大口罩,只露著兩隻眼睛,看不出她們的表情。一位護士輕輕地說:「沒事,一切都正常。」

一位中年小腳婦女拉住從產房裡出來的醫生,問道:「大夫,生了沒有?」

醫生說「快了,再等一會兒。」

醫生護士不時地從產房裡出來進去,緊張的忙碌著。產房門外的男青年和中年婦女一臉焦急,母子倆企盼著產房裡的女人快點生產。

下午5時許,產房裡傳出「哇!哇!」的嬰兒啼哭聲,新生嬰兒的聲音特別響亮,引得許多醫護人員來到走廊,他們議論著:「誰家的孩子,剛出生就這麼大的動靜!」

一位護士從產房裡跑出來,向著中年婦女說:「大嬸,你的兒媳生了,是小子。」

中年婦女追問了一句:「真的嗎?」

「真的,大嬸,是小子。」護士回答。

青年男子立刻跳起來,大聲喊道:「哈哈!我當爸爸了!」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大多數青年都在十八九歲結婚,二十歲左右當爸爸媽媽。

醫院門口進來一位挑著貨郎擔子的中年男子,他放下擔子,抓住青年問道:「華貴,你媳婦生了嗎?」

「生了,是小子,你當爺爺了。」青年男子高興地回答。

中年男子掀開貨郎擔上的蒙布,從擔子里掏出一把把的糖果,往醫生和護士們手裡塞,邊塞邊說:「快吃糖,大家跟著喜慶喜慶。」

醫生和護士們都樂了,他(她)們接過糖果,紛紛說:「大叔,祝賀你們一家啊。」

「同喜、同喜。」中年男子抑制不住自己的高興,不大一會,貨郎擔子里的糖果就發光了。

護士從產房裡推出一輛車子,一位青年女子躺在潔白床單下面,身旁薄被子里裹著一個小孩子。剛生下的孩子非常醜陋,身體皮膚上蒙有一層白色污垢,臉有些浮腫、凹凸不平,頭顱有些變形,前額低、腦袋長而扁,頭上還留有烏青塊,這是產鉗留下的痕迹。青年女子很疲倦,臉上卻顯著快樂。她看到中年男女後,輕輕叫著「爸、媽,你們來了。」

中年女子笑著說:「來了,我和你爸早就來了。」

青年男子伸手要抱孩子,被護士攔住了,「先不要抱孩子,產婦要休息了。」

青年男子只好把手縮回去,跟在推車的護士後面向產房裡走。

中年女子對丈夫說:「他爹,讓兒子照顧他媳婦,我們回家殺雞去。」

「好,這就走。」滿口山東腔的中年男子挑起擔子和妻子轉身離開醫院。

這對中年男女就是我的爺爺和奶奶,爺爺叫陳省毅(宜),奶奶叫李秀芸。青年男子是我的爸爸陳華(化)貴,產婦是我的媽媽叫辛鳳琴。(註:經查族譜,爺爺名的尾字為『宜』,爸爸名字中間的字應為『化』。)

爺爺和奶奶是山東省萊陽縣雪坊鄉蘆山村人,1940年闖關東到大連,最初在金洲大孤山鄉柳柴溝居住。爺爺給西裕村地主石春玉抗活做長工,奶奶給石春玉家做飯。伯父和爸爸給地主家放牛。姑姑到了出嫁年齡,嫁給了柳柴溝的朱國芝。伯父到大連不久,偷偷參加了八路軍,日本鬼子投降後,爺爺奶奶才知道伯父的消息。爸爸從小給地主放牛,15、6歲挑擔販魚。日本投降以後,爸爸在金洲城裡販魚時因患腸梗阻昏到在蘇聯紅軍醫院門前,被蘇軍醫生在第一時間裡進行了手術。

爸爸手術後第三天突然失去了心跳,值班醫生把他送進了太平間。誰知,爸爸在太平間里復活了,半夜裡喊叫要水喝,把值班醫生和護士嚇個半死。蘇軍院長急忙組織醫生搶救,使我爸爸重新獲得了生命。因為這件事情,我爸爸出院時,蘇軍院長把他介紹到大連蘇聯公民會工作,爸爸在蘇聯公民會認識了媽媽,結婚第二年便創造了我這個新生命。

媽媽是山東省日照人,七歲喪父,姥姥改嫁後帶著小女兒跟夫家去了東北,把大女兒送給人家做童養媳。我媽媽受不了婆家的奴役,逃到舅舅家,跟著舅舅一家逃荒到大連。到大連不久,她舅舅一家患了傳染病,被日本鬼子全都投進了萬人坑。剛剛七八歲的媽媽出去討飯逃過了一劫,但從此成流落街頭的孤兒。冬天躲在商家的茶爐下取暖,其他季節則以天地為床被。在流浪中,媽媽在街頭學會了自我生存的能力,曾經和流浪小夥伴與日本孩子打過架。大連快解放時,有一曲姓老倆口收留了媽媽,她才有了安身之所。解放後,媽媽在俄國人傑米特的服裝廠找了一份工作,廠主傑米特?瓦列西娜?嘉麗是一個下肢殘疾的女人,她收媽媽做了徒弟。日本投降後蘇聯僑民在大連成立了蘇聯公民會,媽媽被嘉麗安排在蘇聯公民會工作。不久爸爸也來到這裡工作,兩個年齡相仿的青年人在嘉麗的有意安排下,很快就產生了感情結成了夫妻。

媽媽專職照顧嘉麗阿姨,爸爸和媽媽結婚以後,就把我爺爺奶奶接到大連生活在一起,全家人和嘉麗阿姨處得象一家人似的。爺爺進城之後挑起了貨郎擔子,走街串巷當起了貨郎。奶奶在家裡做飯,一家人生活的其樂融融。1952年7月14日,在抗美援朝即將勝利的時候,爺爺闖關東之後獨立出來的陳氏家族的長孫,來到了這個家族。

幾天後,媽媽和我出院回到了家裡,陳家因為我的到來一下子熱鬧和忙碌起來。在我出生一周的時候,臍帶脫落了。聽人說如果把孩子脫落的臍帶送到官員工作的地方,孩子將來一定能當官。爸爸便將我脫落的臍帶用紙包起來,送到大連市解放廣場旁邊的一座森嚴的大樓里的一個高椅子下邊。其實,這裡是沙河口區法院。也許爸爸的這一做法有了天意效應,我後來雖然沒有當官,卻做了一名律師,與法律打交道,也許這就是當年我的那個脫落臍帶來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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