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文萃：萬強散文 酒香·書香
萬
強
萬強，男，湖南省作協會員，岳陽縣文聯黨組書記、主席。先後在各類報刊雜誌發表散文多篇，出版有《釣月》散文集。
酒香·書香
萬 強
去年夏末之際，茅台酒廠的一位朋友盛情邀我去做客，說什麼愛好文學的人，怎麼不愛好酒呢？更何況是名酒、美酒！我耳朵軟，經不住說辭。就這樣，我這個滴酒不沾之人，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中國第一酒鎮－－貴州茅台鎮。
朋友是國企酒廠的員工，本地人，既陪我遊覽，又為我解讀茅台酒，讓我增長了不少見識。
茅台酒原本不為世人知曉，如一位國色天香的美女養在深閨之中。歷史的轉折出現在1915年，巴拿馬舉行國際品酒會，茅台酒遭到冷遇，中國代表情急之下失手將茅台酒瓶摔破在展廳，頓時濃香四溢，驚動了評委專家。他們的態度由不屑轉為刮目相看、讚不絕口。茅台酒就這麼一摔，摔出了中國名酒的風采，摔出了世界品牌，讓世人矚目，也就有了一摔成名的美麗故事。
世人不竟有些納悶，一個閉塞的小山村如何生產出如此大名氣的美酒？
朋友為我回放了歷史的鏡頭。
茅台鎮有悠久的釀造傳統和文化。由於地理環境因素，茅台河谷生產的高粱顆粒小、皮厚、 扁圓、結實、乾燥，不適合當作口糧，卻是釀酒的上等材料。加之當地種植的小麥成熟後顆粒飽滿均勻，股溝深而多粉，最適合做發酵的酒麴。近千年來，當地百姓把釀酒作為賴以生存生活的根本，並且不斷的探索改進釀酒的生產工藝。一切為了生活，生存的壓力也創造智慧。這麼多年來，生生不息，代代傳承，空氣中始終充盈著酒氣，酒的精靈也與人長期共存，繁衍生長，不離不棄，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氣場。漫步茅台鎮街頭，售酒的店鋪林立，蜿蜒如長龍。極目之處，半山腰呈星星點點的小屋，都是釀酒的小作坊，恰似一朵朵原生態的蘑菇。
茅台鎮有神秘而又獨特的自然環境。我站在高山之巔《天釀》景區的演齣劇場俯瞰，茅台河谷一帶呈三山環抱之勢，山連著山，山環著山，山套著山，赤水河如一條玉帶環繞而過。遠遠望去，彷彿一個巨大的天然「酒甑」，茅台酒廠就坐落在「甑」中。好一個天造地設的「酒甑」，如果釀酒的鼻祖杜康來到這裡，一定會倍加驚嘆倍加讚譽。這種特殊的地理環境，形成了特殊的小氣候：冬暖、夏熱、少雨、日照豐富、冬季無霜期長、溫差小，如此環境為孕育酒的微生物創造了極為理想的世界。
水為酒之血，釀酒離不開水。繞鎮而過的赤水河是雲貴高原的一條重要水脈，源於雲南省鎮雄縣，流經雲南、貴州、四川三省，最後在四川合江縣注入長江、全長500公里。萬山相戀，造就秀水。赤水河「集靈氣於一身，匯秀水而東下」，水中富有多種有益於人體健康的礦物質和微量元素。良緣天成。恰巧的是茅台鎮十分特殊的紫色砂頁岩地質地貌結構滲水性好，地下水、地表水通過土地紅壤層時，礦物質和微量元素被溶解，經過層層滲透，過濾出純凈、清亮、甘洌的清泉水。
佇立在赤水河邊，我打量這水，這條不寬的小河，就是紅軍四次搶渡的河么？這略呈赤紅色稍有點渾濁的水，能釀出飲譽中外的酒？大師不言，河水無語。造化賜靈秀，大道釀酒香。僅這赤水河畔，就釀出了茅台、習酒、珍酒、國台等數十種蜚聲中外的白酒品牌。儘管我不會飲酒，此刻也醉了，醉於釀造美酒的秀麗山水。
大自然神奇。上天不會薄待任何一個地方，當他關上一張門時，一定不會忘記為你打開一扇窗。這在常人眼裡看似窮山貧土的地方卻產出非同尋常的物品，養育著一方人，滋潤著一方人。這中間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到底有多少奧秘，還有待人們進一步參悟。
這裡的山，這裡的水，看上去似曾熟悉。哦，是的，彷彿與我們湘西的鳳凰有點像，與我們岳陽的平江有點像。仔細琢磨可又有點不同，形似而神各異。
平江就在家鄉的隔壁，去過很多次。平江盛產文化，很有底蘊的文化。
平江地貌以山地和丘陵為主，山地佔總面積的20%以上。山形如茅台鎮的山一樣高、險、峻，但多樹，蒼翠欲滴，周身散發一種秀氣。海拔1000米以上的山就有大小21座，幕阜山、連雲山、福壽山、石牛寨是聞名遐邇的旅遊勝地。福壽山山秀、水美、林幽、石奇。幕阜山上雲霧繚繞，古稱道教第二十五洞天。
水亦如茅台鎮的水一樣婉轉，輕飄似帶，但一年四季清澈透明，吐出一種淡淡的氤氳。平江河網密布，有汨羅江和新牆河兩大水系，汨水自東向西貫穿全境，境內全長192公里，大小支流141條。
這樣的山、這樣的水，經年日久，吸納日月之精華，漸漸地充盈著靈氣，慢慢地孕育出一種叫文化的物質，培養了一種不屈的精神，形成了一種崇文尚武的風氣。
平江縣是我國「革命搖籃」之一，有將軍縣之稱。自古以來，平江也是文化強縣。在古代一個縣建有三處書院的極少，可平江縣建有天岳、昌江、文崇、爽溪、星軒五大書院。在當今網路發達的社會，仍建有一處坪上書院。因為一直以來，平江人的讀書氛圍具有一股韌勁和傳承，平江的執政者具有一種重視文化建設的眼光和美德。「砸鍋賣鐵也要送子弟讀書」成了全社會的共識和風尚。許多的農民常常是白天放下鋤頭，晚上又握筆頭。在當地，你說什麼都可以，可千萬別說人家沒文化。如果說哪個人沒有文化，他會認是對他的輕侮，一定會跟你急的。田間地頭的老人也會吟二句詩，山村鄉野的女人也會對幾首山歌。這一切，也許源於山水靈氣，也許源於古人的影響。要不，屈原、杜甫、柳宗元這樣的大文豪怎麼會去平江呢？台灣詩人余光中怎麼會讚歎「藍墨水的上游就是汨羅江」呢？
平江文化底蘊深厚，文運昌盛，名人輩出。在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文壇崛起的「文壇湘軍」、「岳家軍」中大多數就是平江人。
這裡還走出了美術大師周令釗，他曾設計了開國大典天安門城樓上毛主席的像，參加了第二、三、四套人民幣的設計。
穿行在平江的山水之間，有如走進一卷山水長畫中，耳畔聽清脆的鳥鳴之聲，彷彿稚童朗朗的讀書聲。在盤石洲，我泛舟江面，對面漁翁頭戴斗笠，披一襲蓑衣，搖櫓而來，用一口純正的平江話唱著山歌，我彷彿看到有風來了—－楚之風。儘管我沒有百靈鳥的歌喉，此刻我也要歌唱，唱出心中對這方山水的嚮往。
世間大凡吉祥珍貴之物，奇偉非凡之人，均出自山川形勝、鍾靈毓秀之地。這是我經歷兩個不同的地方，卻有著相似之處，那就是底蘊，一個出產美酒，一個出產美文。底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成功也絕非易事。釀酒要經過許多複雜的工序，創作要經過反覆的推敲。這二者都令人口齒和心靈生香，酒香繚繞在舌尖，書香縈繞在心間。
供稿：萬 強
編輯：姚軍良
TAG:望巴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