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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參軍與從醫的抉擇中,我的選擇是……

來源中國軍網

「孫子,你好樣的!」爺爺重重地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印象中,這是從小到大爺爺當面誇我的第一句話,那天,他剛得知我被軍校錄取的消息……

時任連長的爺爺

爺爺有著典型的軍人風格,嚴肅、話少、遇事沉著冷靜、辦事雷厲風行!小時候非常怕爺爺,因為他總是不怒自威,這或許是因為他在部隊從軍多年形成的習慣。爺爺1960年入伍,是原北京軍區空軍獨立團的一名工程兵。小時候常聽爸爸說,祖國很多軍用機場和導彈基地,都留下了爺爺的足跡。從軍二十多年,爺爺先後輾轉北京、天津、成都、昆明、武漢等地,為國家建設奉獻了自己的青春,用他的話講,那是一段崢嶸歲月。

爺爺(右二)與戰友在昆明

記憶中小時候爺爺對我總是特別嚴厲,比如吃飯要等長輩動筷,走路不能插口袋,不能留奇怪的髮型等等。這些部隊里的「條條框框」讓正處在叛逆期的我總感覺這個老人有些過於迂腐,所以那時感覺最無趣的事便是周末去爺爺家吃飯。後來我長大了,隨著學業的繁重,去爺爺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我兒時夢想一直是當一名醫生,因為感覺能救死扶傷,幫助人們擺脫痛苦。可就在高三那年,一切都變了。那一年,爺爺心臟病突發送往醫院救治,待我得知消息時已是一周後。當在重症監護室看到曾經那個精神矍鑠的爺爺面容憔悴時,我握著爺爺的手,突然很怕失去他。

「孫子,去讀軍校吧,從小到大其實我想讓你做一名軍人!」爺爺突然說道。我望著爺爺,恍然發現原來從小到大爺爺對我的嚴厲,是一種想讓後代成為軍人的期待!那天爺爺給我講了很多他當兵的故事:

八十年代初,爺爺所在團上了前線,加入了「兩山輪戰」的陣營之中。作為工兵團,爺爺每天的任務就是帶著兄弟們在兩山陣地中搭建「貓耳洞」,即防炮洞,防空洞。那年7月收復老山的松毛嶺戰役,打的都是炮兵戰,當時雙方兵力比是1:7,面對強大的敵軍炮火攻擊,為了守住陣地,爺爺所在團必須加急在我軍陣地搭設防炮洞。當時作為團參謀長的爺爺接到任務後第一時間帶著任務分隊趕往一線戰場,「參謀長,讓我帶著兄弟們去排雷吧!」,當時一位連長這樣說到。誰都知道,搭建貓耳洞,最可怕的是碰到雷區,而掃雷是最危險的任務。「好!任務完成,回來咱們好好喝一杯!」,當晚,那名連長便帶著分隊連夜執行任務,可誰知,爺爺再也沒有等到那名連長回來……爺爺說,每一個貓耳洞,都是工兵士兵們用生命踩著地雷換出來的。小時候這話聽的起繭,現在感覺是如此悲壯,待到上軍校後才明白兩山輪戰中那邁出的每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爺爺,那你不怕死嗎?」 「死?那會人們飯都吃不飽,部隊養著我們,死在戰場上是種榮譽!爺爺這樣回答,那一刻,我在爺爺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光芒。用他的話講,兩山輪戰,是一段痛苦的回憶,那年,他失去了很多並肩作戰的兄弟。

爺爺(左前)與戰友

自那時起,爺爺的話便一直在腦海中迴響,軍人和醫生這兩個職業一直在心中徘徊。醫生救死扶傷,但軍人保家衛國!從小到大,總責怪爺爺對我過於嚴苛,可後來等爺爺老了,邁不動了,我卻想念那個曾經不怒自威,說話鏗鏘的爺爺了!

「那我就去當兵好了,做一名軍人!」 高考前,我堅定了這份信念,我想像爺爺一樣,穿上戎裝,保家衛國!在後來得知我被軍校錄取的那天,爺爺罕見地開懷大笑,我知道,這一刻他等了十八年。

1990年,爺爺(左)與地方同事

入伍後,爺爺很少打電話給我,爸爸說他知道我在部隊不方便,所以不敢打。他老了,部隊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即便後來去了地方工作,也依然改不了那種嚴肅。

24歲的爺爺和24歲的我

如今早已工作的我會時常和爺爺打電話,「還好嗎?」「放心,一切順利」「很好,注意身體」。和爺爺簡短的對話後,電話的這頭我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時隔多年,我從一個毛頭小子蛻變成了一名軍人。而爺爺,彷彿還是從前那般不苟言笑,表情嚴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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